小船前後兩處都放着顧清安改良過的冰盒子,微微冒着涼氣,再加上湖風一吹,别提多涼快。
顧清安大度地原諒費依依的誣陷,倒了一杯茶,青花瓷的茶杯裡盛滿了青色的茶湯。
“娘子嘗嘗,這是你最愛的茯茶,裡面加了檸檬和蜂蜜,清爽酸甜還解暑。這個是流心綠豆糕,也是你愛吃的。”顧清安介紹着說:“還有最最重要的...西瓜!”
悠悠小船在湖心慢慢地盤旋,左右輕晃着,費依依認真地品嘗顧清安給她準備的每一樣吃食。
費依依淡淡地笑着,“顧清安,我發現,你好像很了解我。知道我愛喝什麼茶,吃什麼糕點水果。這些我從未對你說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有心之人,不必多言。”
“可我好像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喝什麼,用什麼,對你完全...不了解。”
“娘子,你不是不了解,你隻是...忘了而已。”
費依依眨着眼,似乎不明白顧清安說的是什麼意思,隻當他是在認真地敷衍她。
聽了顧老太太說顧清安并不是顧家人,她一時間不知是該哭還是笑,可不知顧清安知不知道這件事。
想着費依依看向眼前莫名高興的顧清安,夜色勾勒着他深邃輪廓,壓抑不住向上揚的嘴角,整個人熱烈又真摯。
正想着,不知船什麼時候停了,一束煙花如離弦之箭,沖向夜空,劃破黑暗,綻放開來。
費依依側頭向上看去,正好映入眼簾的是五彩斑斓絢麗的煙花,每一片花瓣都閃爍着靈動的光芒,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在夏中輕輕搖曳。
費依依回頭看向顧清安,彩色忽明忽暗的花火,映照着他得意洋洋的神情,她瞬間明白這場煙花是顧清安安排的。
顧清安從懷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琉璃發簪,起身彎腰為她簪上,在這暗夜裡比這發簪熠熠生光的,還有顧清安的這雙眼睛、
耳邊喧嚣着煙花綻放聲和歡呼尖叫聲,費依依又聽到了自己如雷般鼓點的心跳,她鬼使神差地微微擡頭,在他唇間輕輕啄了一下,冰涼與溫熱觸碰的瞬間,她一個激靈地收回來,跌坐回去,反倒是顧清安倒有些片刻的不知所措。
費依依:“咳...”
顧清安食指輕點了下自己的唇心,仿佛是在回味,又像是在做夢,他用試探的目光看向費依依,在确定這一切都是真的後,嘴角揚起化不開的笑意。
這是他家娘子第一次主動親她。
顧清安想着抓過她的手,沖自己的方向一頓,将她拉過來,他霸道毫不留情地回敬這個吻。
兩人中間隔着嗎木桌,費依依害怕把上面東西碰撒,隻能在前進後退之間進退兩難,勉強地穩住身體,顧清安似乎注意到了這個困境,到了她這邊,費依依一下子跌到了他懷裡,湖風帶來了清涼的茉莉香。
自始至終費依依都沒覺得這茉莉香難聞,反而越來越沉溺其中。
費依依輕喘着氣,顧清安可不給她喘息的空間,一個吻又重重地落下來,磕破了她的唇。
“大娘子!大娘子!不好了。”
船堪堪地停靠岸,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費依依試着推開顧清安卻無濟于事,急得她直接踩了他一腳,這才與他拉開距離。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費依依認得春心帶着來的是大嫂身旁的貼身女使珠蘭。
她慌亂地弄兩下頭發,臉上微微臉紅,任誰一眼都能看出兩人在船上做了什麼。
不知是不是費依依的錯覺,總覺得看人來人往都在竊竊私語。
“是顧大娘子,她快要臨盆了,找不到穩婆。”
“什麼?顧大公子呢?”
“我家姑爺喜宴散了便去應酬差事了,剛走不久大娘子便見紅了。”
費依依踩着搖搖晃晃的船,“我去看看。”
“哎,娘子,我跟你一起去。”
“别别,你去,你去找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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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慶園。
在一陣又一陣煙火盛開聲中,費依依加快了腳步,一進院子就見那十幾個小妾排排站在主母房門前。
為首的那個粉羅裙董氏明知故問:“哎,你是誰啊?”
“讓開。”費依依不打算跟她廢話,房間内燈火通明,婆子們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送房間裡出來,已經聽不見大嫂的聲音。
“憑什麼讓你進啊?”
費依依擡手一個響亮的巴掌扇在她臉上,那人白嫩小臉頓時起了腫了起來,“輪不着你在這跟我說話,耽誤了我大嫂生孩子,你們一個個都吃不了兜着走,滾開。”
費依依不由分說地推開攔着她的人,進入屋裡,迎面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大嫂虛弱地躺在床上,渾身全是虛冷汗,整個人恹恹地沒有力氣,雙眼布滿了紅血絲。
“沒有穩婆,我來接生,春心把無關人全都請出去。”費依依看向吓得出了眼淚的珠蘭,“我能信你嗎?”
“嗯嗯,我自小跟姑娘一同長大的。”
“好,春心珠蘭你們兩個協助我,其他人都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