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所以你想搬哪去?”
“若大将軍府,難道還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蕭明昭忽而想到了什麼,上前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費依依,你不是最不在乎什麼尊卑有别這一套說辭了嗎?怎麼如今還拿這套東西困住自己?困住咱倆的感情?”
“殿下。”費依依一點一點掰開抓住他的手,“請你,自重。”
“此生,無論我是顧清安,還是蕭明昭,我的妻子隻有你一個人。”
費依依突然停住腳步,身後的蕭明昭指尖緩緩滑過她的手掌,随後反手握住。
“若是經由你準許...”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永生永世,我的妻子隻有你一人。”
指尖傳來的酥麻直達費依依心底,她錯愕地看着蕭明昭,神情有那麼些許恍惚。
是啊,她是最不在乎尊卑禮法,隻遵循自己心中準則,是非評判。
可她什麼時候變的呢?她似乎從未改變過,隻是面對她最在乎,最放不下的人時,她才變得如此小心翼翼起來。
“殿下,早些休息。”費依依低頭行禮,快步地跑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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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剛蒙蒙亮,費依依早早起來洗漱,這天一日比一日冷,雖說将軍府中炭火足,可還是擋不住後半夜被凍醒的命運。
若是在木春堂有春心在身旁,定不會半夜受凍。
費依依吸了吸鼻子壓抑住想家的情緒,感到喉嚨一陣幹痛,恐怕是風寒發作。
她擡頭看見蕭明承和蕭明昭匆匆地從府中走出去,接着耳邊想起一陣馬兒嘶鳴。
費依依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轉身幾進了屋子,見何袅袅抱着不哭不鬧的孩子坐在那裡,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怎麼了?發生何事了?”
“聽聞過明日西斯使臣阿慎要入古陵,這第一關便是北疆城,明承他們擔心會出什麼岔子,早早到了軍營去部署,以防萬一。”
費依依聽後點點頭:“西斯國人野心重重,此次入城定不會是和解那麼簡單,搞不會出什麼大亂子,哎...凡事這隻能等他們來古陵,見了新帝後再做定奪。”
“軍師小娘子,你不要太過操勞了,看你臉色不好。”
費依依無奈道:“什麼是軍師小娘子?你們非要把我和他綁在一起?”
“哎呦,瞧瞧你還急了,我說的意思是你這個小娘子像個軍師一般,想哪去了?”
費依依難得在嘴上吃虧一次,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話說回來,你沒考慮考慮十弟?”
“怎麼又回到這話題上來了?我費依依這輩子難道就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嗎?”
何袅袅再了解不過費依依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她無奈地起身,将孩子放回床上,回到桌前給費依依倒了一杯茶。
“這事茉香綠茶,是十弟特地托人在東竹茶商那裡買的。”
“其實,我覺得,這茶也就還好。”費依依說着違心的話。
“真是千金難得美人笑啊,費依依,你愁眉苦臉地做什麼?”何袅袅牽住她的手問:“如今他是十皇子,是與從前完全不同之人,怎麼算是在同一顆樹上吊死?”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當初他不過是個廢柴纨绔,你初到元京無依無靠,倒算是門當戶對?如今他是尊貴的皇子,覺得你和他不般配了是不是?”
費依依輕輕眨眼:“不是,我是覺得他會有更好的選擇。而不是再為了旁人之事置身于危險漩渦,袅袅,你知道有些事情我這輩子都放不下的。”
“你以為坐上了皇子之位,從此便衣食無憂了嗎?”何袅袅頓了頓,“莫非你看不出來,聖上此時下旨,不是把十弟的地位擡高了,恰恰相反,而是把他置身于危險漩渦。”
“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再與他糾纏太多。”費依依輕歎了一口氣,“說白了我是罪臣之女,在沒有未慕家沉冤昭雪之前,我不能再把牽扯進來了。”
“既然如此,從前你為何舍得将他拉下水?”
“那時候我還不愛他。”費依依抿了抿唇,似乎覺得這措辭有些不妥,“我還沒記起來我愛他。”
那時候,她孑然一身來到元京,抱着複仇之心,有破釜沉舟之勢,可以毫不顧忌地利用蕭明昭為她做事。
可現在不一樣了,有了前車之鑒,她隻能謹小慎微地自食其力。
夜幕悄然降臨,黑夜比往常要來得快一些,費依依有些咳嗽,頭腦也有些昏沉,用過晚膳後,她倒在床上也不知睡了幾個時辰,做了好多亂七八糟的夢,迷迷糊糊之間感到指尖覆上冰涼的金屬感。
費依依猛地驚醒過來,發現蕭明昭正坐在她床邊,牽着她的手。
而左手無名指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金戒指。
“你...”
蕭明昭豎起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她噤聲道:“噓...你先不要說話,我來說。”
“你願意,做我的王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