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來勢兇猛,漫天星火染紅了墨色的夜幕天空,融化了寒霜冰雪。
蕭明承到軍營調兵救火,不止是将軍府被燒,連帶着周邊的房屋,無辜的百姓甚至未來得及穿外衣,便狼狽地跑出來逃命。
費依依咬了咬牙,看向前方,硝煙中跑過來一匹紅色烈馬,她微微眯眼認得這是蕭明昭的馬。
費依依抓住缰繩,飛躍上馬,一路向着軍營的方向奔去。
寒風中飄舞飛揚的雪花融化在她發梢,她在颠簸的馬背上向火球方向看去,心裡有了個大概。
這火,是從雲井山方向來的。
而算上西斯使臣入古陵的日子,若是他們在幾日前啟程,此時正好能到雲井山。
西斯使臣帶着貢品進城,完全可以将火藥架拆解偷運進城,所以,這次進攻不是偶然,而是蓄謀已久。
隻是西斯國人是如何知曉雲井山是絕佳的進攻地點?竟能把古陵北疆研究的如此透徹?但為何進攻卻沒展現出來這本領?
費依依不知西斯使臣與古陵新帝到底談了些什麼,就說這幾日靜悄悄準沒好事。
“殿下。”費依依進入營帳,“雲井山在何處?”
“此去北疆向西四公裡外,在這。我已派人前去山間勘察,若真是西斯人...”蕭明承似有疑慮。
“怎麼,殿下在猶豫什麼?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了,打啊。”
“隻是不知,談判到底是個什麼結果,若是先故宮意在求和,我們在北疆冒進,說不準會起更大的戰事。”
費依依皺眉思索片刻,捏了捏鼻子:“爹的,都欺負到頭頂上來了,是他們西斯國人無禮在先,我們隻是正當防衛罷了,況且殿下不是不清楚,這分明就是預謀已久的進攻。”
“報!!!不好了。”士兵匆忙地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西斯人攻城門了!”
“号令所有士兵,準備出戰應敵。”
“是!”
蕭明承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随後他又堅定地看向費依依。
“雲井山那邊,你有幾成把握?”
費依依瞬間領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蕭明承道:“九成。剩下一成便要殿下能不能給我趁手的兵器。”
“你要什麼?”
“火弓箭。”費依依頓了頓,“還要一隊精銳的弓箭手士兵。”
“好。”蕭明承轉身從桌子上拿出紅棕色的佩劍,放到費依依的手上,眸光慢慢浮上堅定:“這是他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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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依依帶着一隊精銳的弓箭手,騎馬繞到山後,從這裡上山更加容易。
山高入雲,谷深似井,因此的得名雲井山。
這雲井山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四面山峰高聳入雲,合并隆起,中間形成了深不見底的懸崖深谷。
山雖陡峭,山體卻盤旋而出一條山路,簡直是自然鬼斧神工之作。
要是上去,還要費些功夫,特别是落天路滑,一不小心便有掉入深谷的危險。
費依依微微轉頭看向幽深黑暗的山谷,心頭不禁一寒,再看向另一邊,漫天的紅光,信念便多了幾分。
“神醫娘子,我們快到了。”
費依依嗆了好幾口風雪,忍住想要咳嗽的沖動,與弓箭手互對眼神。
西斯人也不是傻瓜,必定四周都有所設防。
費依依帶着隊躲到山崖石壁後,透過火光剛好看到西斯士兵守在前面,目測有二十幾人,四五個守衛點。
使臣團人再多也比不過軍隊十分之一,故而他們不能在此地停留太久。
費依依做了個悄悄解決的手勢,士兵立馬會意從另一側繞過去,從身後利落地擰斷守衛的脖子。
費依依靜悄悄地靠近時,微微眯眼透過煙塵,終于看到了火炸藥的中心指揮的位置,隻是不巧敵人已經準備收隊撤退了。
費依依招了招手,命人過來點燃弓箭。
費依依屏氣凝神,拉弓瞄準,蓄勢待發的火弓箭,在她松手收弓的那一刻,劃破風雪飛速而過,不偏不倚地落到僅剩一顆彈藥的炸藥匣上。
火炸藥被瞬間點燃,接近而來的是凄慘的哭嚎聲,費依依躲在山壁後面,捂住耳朵,有什麼東西滾到了腳下,定睛一看是一隻斷了的手臂。
費依依瞬時感到氣血上湧,心頭隐隐湧上一種興奮感,她似乎聞到了久違的血腥味。
西斯人瞬間亂做一團,嘴裡叫喊着聽不懂的聒噪語言。
費依依乘勝追擊,從腰間拔出刀劍,揮劍禦敵。
兵刃相接映出的刀劍寒光,将雲井山的枯樹藤枝上的殘雪濺起,落在費依依側臉。
費依依絲毫感覺不到涼意,隻是麻木地見招拆招禦敵,看着眼前被她一劍封喉的敵人,滾燙的鮮血如岩漿般噴灑融化着腳下冰雪,她的内心方才泛起些許波瀾。
雲井山上的西斯敵人并不多,蕭明承給費依依配備的都是精銳弓箭手,遠可攻近亦可攻,可以說這些隻會擺弄工具的西斯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停!”
被保護在人群中央,穿着錦帽貂裘的大胡子,忽然大聲喊着指着費依依。
“我、我認得你!”
費依依冷笑一聲,擡手道:“是嗎?别想耍什麼花樣,我可不認識你。”
大胡子扯唇一笑,狡詐的雙眼透着兇狠的光:“你!你與費無妄是、是什麼關系?”
此話一出,費依依握着劍的手一緊,皺眉看向大胡子:“你...”
這西斯國人,怎會認識她的養父?
費無妄行走江湖多年,行醫救世,救苦救難,也手刃敵人,絕不手軟。
這才名震四方,一手建立起程武閣,可費依依從未聽說,他與西斯人有什麼瓜葛。
大胡子仰天長笑,“哈哈,果然,這劍法,我不會認錯!你是費無妄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