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笑而不答,緩緩搖了搖頭。
“那你明日可要多準備些。”他臨走時叮囑道:“我明日帶幾個朋友一起來。”
人群散去後,顧笙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錢袋,大概有個三兩銀子!
除去成本,今日淨賺二兩多!
“顧公子,我們竟然都賣光了!”阿福幫着收拾攤位,眼中滿是驕傲。
顧笙抿嘴一笑,贊賞道:“多虧了你的機智,在茶館那進行了一波有效的宣傳,今日你是首功,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一說要做好吃的,阿福瞬間充滿幹勁。
他覺得估計沒有人能夠抵擋住顧公子的美食誘惑!
顧笙随後又從錢袋裡數出五十文錢:“這是獎勵,今日你立了大功。”
阿福連連擺手:“這哪成!您還教了我許多手藝,再說了,我家公子有給我月錢。”
“拿着。”顧笙将銅錢塞進他手裡,“他給他的,你如今幫我忙,我給我的,明日還要勞你早些去市集,雞胸肉要選最嫩的,再買些時令水果。”
阿福捧着銅錢,心裡樂開了花。
他現在是幹着一份工作的活,拿着雙份的月錢,怎不令人開心!
正要道謝,忽聽門外傳來腳步聲。
“顧笙可在?”李修遠的聲音隔着門闆傳來。
阿福識趣地退了出去,與進門的李修遠擦肩而過時,瞥見對方手裡捧着個精緻的木匣子。
“修遠?”顧笙匆忙起身,“這麼晚了......”
李修遠将木匣放在桌上,掀開蓋子,裡面整整齊齊碼着十二個青瓷小瓶,瓶身上貼着紅紙,寫着“食味坊”三個娟秀的小字。
“這是?”顧笙驚訝地拿起一個瓶子。
“我托明軒找窯廠趕制的。”李修遠眼中帶着笑意,“你那果醬既是要做招牌,總得有個體面容器。”
顧笙拔開瓶塞,發現瓶口還細心地封了一層油紙,他心頭一熱,想起白日裡那些學子對果醬的追捧。
确實,若能用這等精緻容器裝盛,價錢還能再提三成。
“你何時準備的?”他摩挲着光滑的瓷瓶,竟然都沒發現。
“前日見你熬制果醬時就想着了。”李修遠在他身旁坐下,“本想等生意穩定再給你個驚喜。”
燭光下,瓷瓶泛着溫潤的光澤。
顧笙突然意識到,這個男人一直在默默關注着他的每一個需求。
“修遠......”他剛開口,卻見對方突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他的頸側。
“你身上有股焦糖香。”李修遠深深吸了口氣,“像是,熬果醬時沾上的。”
溫熱的呼吸拂過頸側,顧笙耳根頓時燒了起來,他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卻被一把扣住手腕。
“别動。”李修遠不知從哪變出塊帕子,輕輕擦拭他指尖沾染的果醬漬,“白天就想問了,這果醬的方子......”
顧笙心頭一跳。
他早該料到,以李修遠的敏銳,怎會看不出這果醬的特别?或者說,他的特别。
“其實,”他咬了咬唇,突然下定決心,“李修遠,我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
窗外,一輪明月悄悄爬上樹梢,夜風拂過院中的翠竹,發出沙沙聲響。
“我之前跳河的時候,恍惚間好像做個夢,那夢很特别。”"顧笙斟酌着詞句,“在夢裡,我去過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那裡的人用鐵鳥飛天,用銅盒傳信,這果醬的做法,就是在那兒學的。”
他忐忑地觀察李修遠的反應,卻見對方隻是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難怪。”李修遠輕撫他掌心的薄繭,“你會的那些稀奇菜式,說話時偶爾蹦出的怪詞,這下都有解釋了。”
顧笙瞪大眼睛:“你、不覺得荒謬?”
“比起這個,”李修遠突然将他拉近,聲音低沉,“我更在意,你會不會有一天,回到那個夢裡去?”再也不回來!
這個問題像支箭,正中顧笙心中最柔軟的角落。
他看見李修遠眼中閃過的惶恐,那是與他平日沉穩形象截然不同的脆弱。
“不會。”顧笙主動環住他的腰,将臉貼在那溫暖的胸膛上,“那個世界沒有你,我哪兒都不去。”
他聽見李修遠的心跳聲從急促漸漸平穩,最終與自己的心跳合成同一個節奏。
李修遠突然收緊雙臂,将顧笙緊緊禁锢在懷裡。
輕吸一口氣,他說道:“顧笙,我......此生都不希望你離開我的身邊,”
聽着他強裝鎮定的聲音,顧笙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李修遠,你在這兒,我哪都不會去。”
沒等李修遠作出反應,顧笙已經掂起腳尖,輕輕吻上了那人的唇。
“謝謝你願意給我一個家。”
顧笙心頭暖暖的,這個男人從不多問,卻總能給他最踏實的支持。
就像現在,不是質疑他離奇的解釋,而是想着如何幫他圓這個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