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剛剛說什麼時候?
林幼千瞥了眼時間。
不是大哥,這三更半夜,連狗都睡着了的時間,你想讓我幫你幹什麼啊。
又想到小說裡寫的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林幼千的後背立刻感到絲涼意。
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現在說自己不想幹,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嗚嗚嗚。
真是放話的時候有多嚣張,兌現的時候就有多卑微。
可恨她居然這麼晚才明白這個道理!
事已至此,硬着頭皮也得上。
林幼千想強行維持着站立的姿勢,奈何一想到等會兒要坐的事,腿止不住的打哆嗦,沒辦法隻能在凳子上坐下。
她手撐着額頭,一邊擡頭去看蕭示封:“你直說吧,想讓我現在幫你幹嘛?”
看到林幼千一副壯士赴死的樣,蕭示封眼睛裡的笑意比剛才更深了些。他伸出根手指指向窗外,示意她看。
林幼千從小殘疾,府裡的人都知道她好欺負,她的衣食住行向來不如别人。住的院子又破又荒不說,還布滿了雜草。
林幼千順着蕭示封指的方向仔仔細細瞅了一會兒,窗外除了一堆雜草和一棵樹什麼都沒有。
她有些不明所以:“你讓我拔草?”
蕭示封沉默了,半晌後否認:“不是。”
“那是拔花?”
院子裡孤零零的幾朵花抖了抖。
“......”
“那挖土?”
“......”
“刨坑?”
“......”
眼看着林幼千越說越扯,蕭示封被迫打斷她,“跟那塊地沒關系,”他試圖糾正她奇葩的腦回路,“往上看。”
夜晚的天空萬裡無雲,月光透過樹葉縫隙星星點點灑在院子中,一部分通過敞開的窗戶,落在林幼千與蕭示封兩人的發絲與衣裳上。
無端讓人感覺甯靜與安穩。
林幼千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聞言,蕭示封低頭看她,笑着問道:“不知我是否有幸邀林二小姐一起賞月?”
“......”
默默把“原來你讓我修理樹枝啊”這句話咽了回去,林幼千飛速回了個“好”。
得到肯定的回複,蕭示封輕聲說了句“冒犯了”,便摟着林幼千一起飛上屋頂。
說是賞月,其實就是兩人坐在屋頂上,對着月亮默默無言。
也不知道好好一個大将軍怎麼有着這麼個文藝的愛好。
林幼千默默被蕭示封帶上去,又默默被他帶下來。
期間兩人沒有交談。
直到蕭示封臨走時,林幼千才不确定地問了遍“你要我做的事就這一件嗎”。他笑着說“是”,林幼千才徹底放心。
等他走後,林幼千見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便回被窩裡好好睡了一個回籠覺。
這一次睡得安穩極了,連個夢都沒做,一覺睡到了中午。
以前林窈窕三天兩頭的鬧,有時候就算她本人不來,也會派下人來盯着,時刻準備找林幼千麻煩,壓根沒睡懶覺的機會,如今可終于是解脫了。
快到中飯點的時候,桃兒來叫林幼千起床。
洗漱完,吃完午飯,兩人決定出府玩玩。
最近氣溫回暖,林幼千穿了條粉色長裙,外面披了個白色披肩,摸着毛絨絨的,整個人看上去軟乎可愛。
桃兒跟在她身旁,收獲了一路的高回頭率。
街邊的鋪子裡賣各式各樣的玩意都有。林幼千在21世紀時也逛過現代仿造的古鎮,但假的和真正原汁原味的到底還是不同的。
兩人一路逛一路看,隻覺得熱鬧又有趣。
快到衙門後,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門口圍了一圈人,在圈中心似乎有什麼人在争吵。
有熱鬧不看白不看。
林幼千二話不說拉着桃兒一起,從人堆裡擠了進去。
場地中央,一群捕頭氣得滿臉通紅。為首的人大聲怒斥着圈中心的人:“你是誰家小孩,敢來衙門重地撒野!”
圈内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不甘示弱地回怼道:“就不告訴你!”
聽到這話,捕頭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你......”
林幼千在旁邊踮着腳瞅了好一會兒,也沒瞅見那小孩長什麼模樣。她四處看了下,湊到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跟前問:“姐姐,那個小孩幹了什麼呀,為什麼被一堆捕頭圍着不讓走呀?”
聞言,女人回過頭,見是一個笑起來軟萌乖巧的小丫頭,頓時心軟了一大半。她拉住林幼千的手,恨不得事無巨細的告訴她:“來,小妹妹,姐姐跟你說啊,那小孩啊,他幹的事可不得了呦。”
女人湊到林幼千耳邊。
她的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地落在林幼千的耳朵裡:“他啊,把衙門正門口的石獅子嘴裡含着的球,”
“扣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