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千手一抖,拎着的袋子順勢掉落,魚餌散落一地。
顧不上收拾,她疾走幾步,拉住喬息連聲追問道:“這是何時的事,怎麼死的?”
喬息:“就昨日,聽說宰相自缢在書房中。今日清晨他未上朝,陛下派人去相府詢問,這才發現的。”
自缢?
宰相自私冷漠,一生都在追逐權利與地位。為了達到目的,連林幼千這個親生女兒都能棄之不顧。
若說這樣一個人會自缢,林幼千是一萬個不相信。
“陛下那邊什麼說法?”
喬息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訴她:“陛下派大理寺卿徹查此案。到現場後,發現宰相留有遺書,上面寫着此生愧對自己的子女,先走一步雲雲。”
林幼千:“他可信那遺書了?”
“當然啦,”喬息提高嗓音,“遺書上蓋有宰相私印,千真萬确,大理寺卿當場就結案了。”
聽到這話,林幼千陷入了沉默。
宰相的私印隻有他自己知道藏在何處,即使是他死了,除了非常親近的人外,一般人也難以拿到。
那麼,到底是誰殺了宰相,還把現場僞裝成自殺?
喬息小心翼翼觀察林幼千的表情,試探着開口道:“小千千,你難過嗎?”
林幼千愣了一下。
按理來說,她爹沒了她作為女兒應該是悲傷的,但一想到原主之前的生活。林幼千歎了口氣。
真是報應不爽啊。
雖然林幼千早跟宰相府斷了關系,但有些面子功夫不能不做,頭七時林幼千還是回去了一趟。
靈堂内,大夫人與三夫人抱頭痛哭,邊哭邊哀壕,話裡話外都是責怪宰相自己一人走了,一點不為她們以後的生活考慮。林窈窕縮在角落,乍見到這麼多人有些害怕。
在她旁邊,林寶琪垂着頭,征愣地盯着房間中央的棺椁。
宰相壞歸壞,但他生前是真寵這個三女兒。如今這整個靈堂内,怕是也隻有林寶琪真心實意為他的死感到難過。
三夫人捶胸頓足,哭得撕心裂肺,沒功夫關心自己女兒怎麼想。林幼千走到林寶琪身邊,将她摟過來抱在懷裡,輕聲安慰道:“不用強忍着,哭出來會好受點,無論如何,你二姐姐在呢。”
林寶琪環住林幼千的脖子,從小聲啜泣到放聲大哭。
林幼千輕拍她的背給她順氣。
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葬禮結束後,林幼千把林寶琪帶到喬息府上。接連哭了幾日,小家夥眼睛紅的像兔子,喬息一看,心疼的不得了,當即派人去買了一堆好吃的哄她。
兩人就此在右相府安頓了下來。
在此期間,葉國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葉皇後久病不愈,距離宰相走後一個月時也薨了。
在兩國聯手對抗外敵的要緊關頭,雲國與葉國兩國接連發生大事,雲國皇帝覺得需得找件喜事沖喜,便派人千裡送信給已是葉國皇帝的駱不聲,商量共同赴宴聯絡感情。
簡單來說,就是找個時間聊聊,以便摸清你的底細。
畢竟駱不聲不是葉皇後,興許他掌管葉國後,兩國間的合作有什麼變數也說不準。
出乎雲帝意外的是,駱不聲爽快地應下了。
兩帝一拍即合,将宴會定在三日後。
由于駱不聲剛即任,葉皇後舊部還沒徹底清除,朝綱不穩,他暫時不便離國。
宴會地點便定在葉國皇宮。
作為國師,蕭示封需得跟雲帝一起赴宴。他一早便派人送來書信,問林幼千是否要跟他一起去。
林幼千一開始是不想去的。
想當初她在現代時,坐三個小時以上的高鐵都嫌累,更别說雲國葉國路途遙遠,馬車颠的人心煩。
颠五日就為了一頓飯,這筆賬怎麼算都劃不來。
但自宰相死後,林寶琪在右相府内每天都郁郁寡歡,林幼千想了想,還是決定帶她去葉國散散心。
一路上那麼多好吃的和好玩的,說不準這娃一下子就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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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
偏僻的旅館旁停着一輛馬車。馬車的裝飾極簡單,若尋常人看到,也隻會認為馬車主人有點小錢,但絕不是大富大貴之人。
馬車旁,林幼千扶着樹吐得稀裡嘩啦的。
不是,怎麼來之前沒人告訴她,這馬車能颠的跟過山車似的。
她一個在現代從不暈車的人都經受不住這種程度的颠簸。
小一掀起車簾看了一眼,眼裡有些擔憂。他拉着林寶琪,手裡拿着水壺,三兩下蹦下馬車。
快速跑到林幼千身旁,把水壺遞給她漱口。小一擔憂道:“娘親,您還好吧?”
林幼千有氣無力地瞥了他一眼,接過他手裡的水壺。
“你看你娘親像舒服的樣子嗎?”
不過該說不說,這小子意外知道她們要去葉國後,好說歹說就是要跟來,現在可算是還有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