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小紅也是不幸的,可聾老漢的大衣很大,大到可以為兩個頭頂陰雨連綿的人抵擋潮濕。
可如今癡傻的不在了,隻将那把雨傘孤零零地留在地面。
清醒的人日複一日接受着這種煎熬,可他不能怨。
因為還有另一個立在瓢潑大雨中的靈魂,還在用沉默瘋狂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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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燒烤店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争吵,蓁祈幾乎是聽見動靜的一瞬間,就背上書包從地上跳起來,困意全無。
燒烤店老闆可是列在施小紅暗殺名單裡的重點觀察對象,而且她有預感,這般轟然的吵鬧下,老闆的下一步行為将會有巨大的改變。
和她料想到的不錯,是老闆的老丈人前來鬧事。
原來這老闆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不是屬于自己的,這間燒烤店和屋子都是他老丈人的。隻不過老頭兒前些年拿錢去别處闖蕩去了,沒了金主爸爸威脅,老闆這個吃軟飯的徹底釋放天性,勾三搭四到處出軌,還帶人,例如施小紅回家約炮。
老闆娘憋在心裡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撐腰的人來了,遮羞布徹底被撕開,老頭兒八十如同十八壯漢,将燒烤店劈裡啪啦砸了個徹徹底底,說等後天,就要讓全家人搬離這裡,去城裡經管他新開的餐館。徹底斷了老闆花花綠綠的腸子。
蓁祈躲在吃瓜群衆裡,低下頭掰着手指頭一點點算:“後天,現在是第八天淩晨,也就是第十天,第十一天的前一天,沒有殺人時間,也沒有殺人動機。”
蓁祈越想越興奮,将帽兜輕輕向下一拉,将整張臉都用陰影遮蓋住,轉身跑上天台,将塑料包從土堆裡翻出來,把水果刀按照施小紅的心願插進腰後的校服松緊裡。
“你打算幹什麼?複仇嗎,打他一頓還是罵他一頓?我可提醒你,他馬上就要離開了,别給自己留口舌。”
“不。”蓁祈否認。
紅色圓珠筆重重劃過老闆的名字,在朝陽塗抹浸潤之下,跳動着,有如一顆激動狂熱的心。
“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做好這一切,蓁祈重新下樓,挑着老闆偷摸抽煙的小巷悄然走去。
她觀察過,老闆每天早上都會去郊外屠宰場進購原材料,而此時屠宰場還沒有上班,老闆必定也沒有心情睡覺。
蓁祈要趁着沒有其餘人在場的時間,讓老闆心甘情願将她帶到屠宰場完成犯罪。
這樣,她才有動手的機會。
想着,她再次感受到那束粘膩打量的目光,褲子上火熱灼燙的地溝油仿若沒洗幹淨般,凸顯存在感。
“今早你是不是也在。”他将煙撚滅在地上。
“嗯。”蓁祈哆哆嗦嗦打擺子,降低防備心。
“是不是特開心,嗯?我倒是很疑惑,少一個人與多一個對你而言,有區别嗎?”
“沒有,我真的沒有。”
手腕被猛地抓住,老闆不由分說将她扔進卡車副駕駛座,嚣張怒罵:“就算是老子走了,也他媽要爽一把,讓你死在我下頭,一輩子就記着老子是你男人,讓你......”
百解:“後續發言不能過審,采用消音處理。”
蓁祈:“......”
好好好,審核打黃的風終究還是吹進了遊戲副本。
途中,蓁祈百般示弱搖頭,終于讓老闆放棄了在野地來一發的沖動,隻不過讓她意外的是老闆竟然有屠宰場的鑰匙,她還以為他會用斧頭敲碎門鎖,畢竟這裡又沒有監控。
最後一絲光亮被從大門擠出,蓁祈後背一痛,被人狠力撞在身後的磚牆上。
她聽憑聲音來源,翻手就是一個過肩摔,将人輕松掼在地上,磕了一個七葷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