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昨天那個青年幹淨、清朗的聲音,江安佑把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青年聽後,說道:“暫時我也聯系不上胡子,但我這裡有他的身份證複印件,不過我得找一下,一時半會還不知道放在哪裡了。”
就在他正要挂電話的時候,青年忽然熱情地說:“要麼江先生你過來我這裡坐一下吧,我馬上找給你。”
“過來坐一下…… 你在哪裡啊?” 江安佑有些疑惑地問道。
“就在這裡,你走出酒店就能看到。” 青年的聲音裡帶着笑意。
江安佑走出酒店,就聽到電話中和身後同時響起一聲:“江先生,這裡。” 他回頭一看,就見青年站在不遠處,正滿臉笑容地沖他招手。他這才發現,原來青年就住在酒店隔壁。
“謝謝,真是麻煩你了。” 江安佑走上前去,感激地說道。
“沒關系,舉手之勞。” 青年的聲音溫和又親切,領着江安佑進了屋子。這是一間敞開的鋪面,看樣子似乎是一家餐廳,裡面收拾得幹幹淨淨,地面一塵不染,甚至沒有一點普通餐廳裡常見的煙火氣息。
鋪面後有個門通向後面陽台,房子是很舊的樣式,牆壁上的漆都有些剝落了,但陽台很寬敞,打掃得同樣幹淨整潔。陽台盡頭擺放着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桌子邊有個木頭書架,是用幾根硬木簡單搭成的,乍一看顯得有些粗糙,可再細細端詳,卻能發現其中蘊含的簡約自然主義風格,十分有趣。
青年讓江安佑在椅子上坐一會,自己則快步走入旁邊的房間裡。這房間有一扇窗正對着陽台的桌子,江安佑一扭頭就能看見房間裡的情形。
房間裡靠牆的位置也有一排書架,上面整齊地擺滿了書。青年正蹲在書架最下面一層,認真地翻找着。
“需不需要我幫忙啊,陳先生。” 江安佑站起身,探着頭問道。
“不需要,你坐着稍等一會就行,還有别叫我陳先生,怪别扭的,你叫我陳風就行了。” 陳風擡起頭,笑着說道。
“那你也别叫我江先生了,你可以叫我 Unik。” 江安佑也跟着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個青年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就好像兩人已經相識許久。都說聲音好聽、長得好看的人容易讓人産生好感,看來這話一點不假,在娛樂圈不也一直都是這樣的規則嗎?有些人光靠顔值就能在圈子裡混得風生水起。自己就算已經三十歲了,不也還是憑着這張高顔值的臉和當年那幾首封神的歌曲,在樂壇占據着一方江湖地位嗎。
江安佑注意到桌邊書架最下面一層,居然有一本書《霧鄉》,而且那本書旁邊還有一本一模一樣的。
真奇怪,江安佑心裡想着,伸手拿了一本下來。他翻開一看,竟然是出版社郵給作者的樣版。
他回頭看了看屋裡正在翻找東西的男青年,陳風有着柔和的眉眼,黑黑的瞳孔裡透着一股深沉的光,不知為何,江安佑覺得他似乎就是能寫出書裡那種陰郁纏綿情境的人。這麼想着,江安佑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微笑,開始翻看起那本書來。
“找到了,江先生。” 陳風拿着一張 A4 紙,快步走了出來。
“叫我 Uuni 就行。” 江安佑微笑着糾正道。
“不好意思,Uuni。” 青年臉上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江安佑這才發現,他嘴角有個好看的梨渦,笑起來格外迷人。
江安佑把手機調到那個需要輸入身份證号的界面,陳風微微湊近,開始給他念身份證号。
“怎麼不行?” 江安佑看着手機屏幕,一臉疑惑。
“我看看。” 陳風把頭湊過去,盯着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了?” 江安佑近距離看着他白皙光滑的側臉,愣愣地問道。
“這是個小廣告,你被套路了,差點注冊一個支付寶。” 陳風邊笑邊搖頭,“你這山寨機廣告太多,套路也深,以後它要是再彈出什麼,你就别管,注意觀察頁面右上角或左上角有個很小很小的 X,你點一下關閉就行了。”
江安佑聽後,也無奈地笑了起來。他又想起那本《霧鄉》,便拿起書,好奇地問道:“這書是你的?”
“嗯。” 陳風微微歪着頭,臉上帶着一絲腼腆的笑意,“不然呢?”
江安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誠地說:“這本書意境挺美的,我看了之後感觸很深。”
“嗯,就是故事有點單薄了,以小鎮為背景,特意簡化了人物和情節的枝丫,着重凸出氛圍意境的營造,甚至最後突然而來的結局,就是想讓讀者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陳風認真地解釋道。
“你很有創作思路,這種獨特的創作手法很難得。” 江安佑贊許地看着陳風,眼神裡滿是欣賞。
“哪裡哪裡,過獎了。” 陳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你能把這本書借給我嗎?我想再仔細研讀一下。” 江安佑滿懷期待地看着陳風。
“你拿去吧,正好這一本沒人要,就拿這本吧。” 陳風大方地指着那本出版樣本。
“這本你不留着紀念嗎?” 江安佑感到十分詫異。
“不用,我留着那本就行了。” 陳風擡頭點了一下書架上另一本《霧鄉》,臉上展露一點内斂的笑意,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像月牙一樣。江安佑突然感覺,陽台上刮來的風,都帶着春季特有的酥軟和溫柔。
“我們正在拍這本書的電影,我負責創作主題曲,可能會有對原著理解不透徹的地方,能否以後跟你讨論呢?” 江安佑一臉懇切地看着陳風,眼神裡滿是真誠。
陳風愣了一下,随後凝視着江安佑的眼睛,看到他眼中的真誠與期待,便坦然地笑道:“随時歡迎,能幫上忙我很開心。”
江安佑拿了書準備告辭,就在這時,一個人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聲音粗聲大氣的:“陳風,你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