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社交禮儀,我或許應該笑納好心的同學為自己預留出的座位。
但是抱歉,那件事過後留給我的時間太短,我尚且不能以平和的态度來面對他。
控制自己的視線不再與他對視,我想要往裡面尋找一個遠離他的地方入座。
可不知道是不是平常很少做虧心事的緣故,慌亂中我沒能注意到腳下不知哪個部員放在過道的包裹。
垂在包布外側的袋子勾住我的腳踝,使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wryyyyyyyy!!”
這些日子在部内我也不是白幹,手舞足蹈地掙紮過後,憑着這幾天在場邊躲流彈鍛煉出來的反射神經發揮了作用,我兩手一撐,維持住了最後的體面,總算是沒有五體投地地趴到地上。
隻是現在姿勢也沒有多好看。
被我圈在兩個手臂中間的幸村精市在我失去平衡的一瞬間握住了我的側腰,明明沒有被我撞到什麼地方,卻露出了一副頭疼的表情。
他閉上眼歎了口氣,似有深深的無奈。
“你躲什麼,我又不會真的吃了你。”
這邊的插曲引起了車廂裡其餘部員的注意,我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往裡走的機會。
在幸村的幫助下擺脫了腳踝上纏着的帶子,我無言地坐到了他内側的椅子上。
真神奇,人的成長似乎就在一瞬間呢……
沐浴在窗外的陽光下,我感覺自己得到了升華。
假期過後氣溫一下子熱了起來,無形宣告了夏日的來臨。
不知不覺間已經不需要再穿長袖的制服外套,隻一件襯衫便足夠了。
日複一日的訓練,枯燥的日常。
作為去年的種子選手,網球部毫無磕絆地渡過了預選賽,眨眼關東大賽的賽程也已過半。
他們自身實力強勁,在其中我能起到的作用其實很小。我幾乎是被裹挾在浪潮中,他們赢得輕松,使得我既沒有什麼機會緊張,獲勝了也難以感受到愉快。
轉眼暑假開始了,不過這對于參與運動社團的,尤其是迎接賽事的部員來說,帶來的改變無非就是訓練的時間更長了。
幸村似乎和真田有過一個三連霸的約定,這話放在别人口中可能是年少輕狂、不切實際的妄想,但按他的性格來說,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會輕易開口的。
對于網球,他不是以參與一個普通的社團活動來看待的。
我是這麼想的。所以當他提出下周末要網球部的大家一起去參加夏日祭時,我隻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對于自小在宮城長大的我來說,夏日祭其實是個比較陌生的東西。
爺爺家的住地比較偏僻,再加上老年人不太喜歡這類活動,我對于夏日祭的唯一印象,隻在來到神奈川的那個暑假,隔着窗戶看到遠處夜色中轉瞬即逝的煙火,像流螢劃過夜空。
那是我觸碰不到的無聲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