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我不會去白鳥澤的啦!”
收拾了一半的紙箱堆砌在腳邊,我肩上夾着手機,久違地和阿若通了電話。
他不知從哪裡得知我要回宮城的消息,打來詢問我會進入哪所學校。
“為什麼不來白鳥澤?”
“你那是寄宿制學校吧?!離家又遠,通勤要一小時。我回宮城主要是要在家裡陪着奶奶他們,進寄宿的學校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
“再說了,你每天埋頭在排球部裡訓練,我就算進了白鳥澤也見不到你,那跟沒進不是一樣嗎。”
“…那你去的學校定了嗎?”
他像是終于認清了現實。我把裝滿的一個箱子踢到一邊,準備待會兒一起貼封條。
“唔,北川第一,那裡離家近。”
我漫不經心地回答他。
我的轉校申請已經通過,各種手續也辦妥了,隻等假期結束,過去直接入學。
我來時帶的東西不多,這兩年陸陸續續購置的也大多是些生活用品和學具,帶不帶回去其實無所謂。
要緊的東西封了箱寄了快遞送回去,其餘的一個行李箱也就裝下了。
現在的房間已經恢複得跟兩年前我剛來時差不多了。
……
原本預計年前回宮城,但我和網球部的正選們說了轉校的事後,幸村提議大家一起去初詣。
“難得的機會嘛,以後說不定就湊不齊現在這些人了,你就在這邊過完年再走吧。”
他都這麼說了,我隻好答應。
他前幾天一出院,馬不停蹄地回了學校上課。
放學後他會到部裡來監督部員們的訓練,而部員們有了他坐鎮,這幾日終于不再是魂不守舍的狀态了。
真的是這個社團的靈魂人物啊,這個人……
……
一月的清晨,寒風瑟瑟。
因為是初詣,我們集合的時間定得很早。
神奈川的冬天積不下多少雪,但不知是昨夜那場雪下得太大了,還是晨光不夠溫暖,我出門時地上仍舊有一層薄薄的未化的冰。
沒有穿和服出門真是太好了……
我可沒有穿着木屐平穩地走在冰面的自信。
外婆昨日聽說我要去初詣,提起家裡有母親年輕時候的和服。
她從陳舊的木櫃底層把那套保存完好的金紅小振袖掏了出來,問我要不要試試。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母親以前的衣服,好奇地摸了摸,但考慮再三,還是搖頭拒絕了。
“太隆重了,算了吧。”
反正今天是去告别的。
……
不愧是元旦,來參拜的人絡繹不絕。
人頭組成的巨龍緩緩移動,攀登在神社前長長的石梯上。
好不容易和大家彙合,為了不被人群沖散,我們揪着彼此的外套。
雖然有幾個人表示這種方式有點惡心不想幹,但這确實是最有效的方法,被擠出人群一次後,他們隻好照做。
文太扯着桑原衛衣的帽子,亦步亦趨跟在後面,有時被路人撞到,帽子拉得太長,勒得桑原直翻白眼。
仁王倒是坦然地勾着柳生的脖子,柳生雖然平常一副生人勿近的教導主任樣,但總得來說對仁王忍耐度還是很高。
真田走在最前面,柳和幸村一人一邊抓着他的小臂,我拉着幸村側腰的衣服。
他今天穿了一身靛藍的呢子大衣,既修飾身型,又很襯膚色。
但我總覺得這樣不夠保暖。
其實天又冷,人又多,我是不想讓他來湊這個熱鬧的。
他的左手握着真田的手臂,右手垂在身側,随着走路的動作前後搖晃。
我盯着那隻手看了一會兒,瞄了眼他的側臉,抓着他衣服的手指滑落下來,悄悄碰了一下他垂在身側的手。
我的動作很輕,周圍也時不時有人碰撞,我本以為這小小的試探不會被他發現。
他确實我沒有看我,但卻精準地捉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