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周的晴日,雖說不下雨對于棒球這一戶外運動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日漸攀升的氣溫,長時間的日照,也難免給人一種無所遁形的壓迫感。
伴随着這熱烈的溫度,青道在缺失王牌投手的情況下迎來了今年的夏季預選賽。
通往青心寮的食堂這一路明明沒有什麼行道樹,蟬鳴卻震天響,也不知道它們都躲在哪裡。
我雖撐着遮陽傘,陽光卻能從水泥路輻射上來,因此幾乎沒什麼用。剪短的頭發在腦後紮了一個小揪,走路時發尾一搖一擺,規律地掃着後頸。
推開食堂的門,裡面打足了的空調涼氣一口氣席卷全身,我呼出一口氣,用腳抵住門收起了表面被曬得滾燙的遮陽傘。
今天是周六,下午有一場确定我們下場對手的比賽,我和克裡斯前輩約定了一起過去觀賽。
現在時間剛過飯點,最近天實在熱,為了防止隊員中暑,下午訓練開始的時間延後了一小時,因此午休時間非常寬裕,有不少部員吃完了之後滞留在食堂裡沒有走。
沒辦法,據說他們宿舍的空調比較老舊,沒有食堂的性能好。
從嘈雜的環境裡找到最熱鬧的那個片區,果不其然是澤村那個大嗓門,克裡斯前輩就坐在他旁邊。
“前輩,差不多可以走了哦。”我走到克裡斯前輩跟前拍了拍他的肩,将他的注意力從澤村身上吸引過來。
“大姐頭!中午好啊!”澤村先一步注意到我的存在,雙眼亮晶晶地跟我打招呼。
“呃、中午好澤村君。”我還是不太适應這個極具沖擊性的稱呼,磕磕巴巴地回應他。
我曾嘗試着猜測他對我這個稱呼的由來,隻是考慮了很久也沒有頭緒。直到我看到他跟在克斯裡前輩屁股後面一口一個師匠,還膽大包天地喊片岡監督boss,才發現那背後可能并沒有什麼深層的含義。
可能這個少年的愛好就是給人取外号吧,嗯。
“島田,麻煩你稍等一下。”克裡斯前輩站起身,收起桌上的本子裝進包裡。
我在一旁等他整理好,這時斜後方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帶着不懷好意笑聲的問話。
“哦呀,是約會嗎?”
禦幸一也反帶着棒球帽坐在那,他的鏡片反射着頭頂的燈光一片雪白,将他那調侃的眼神藏在其後。
又來了,明明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們出行的目的,卻一定要皮這一下,看到别人為難的應對才舒服。
面對這樣調皮的前輩,一味避讓是沒有用的。
“沒錯哦,就是約會呢!”
我睜大眼睛回望他,竭盡全力展現出眼眸裡的真誠。
“啊?”
他一副沒聽清的模樣,嗓子裡擠出鴨子被抓住脖頸一樣的聲音。
我憋着笑,維持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地說:“隻不過,是我和克裡斯前輩,還有大田部長三個人的約會!”
雖然大田部長隻是順路送我和克裡斯前輩去車站。
“别扯皮了,快走吧。”克裡斯前輩無奈地扣住我的後腦,輕輕将我朝外帶了一下。
我順着他的力道往外走,跟反應過來我在開玩笑的禦幸一也皺了皺鼻子,快步跟上了克裡斯前輩的步伐。
……
“禦幸那家夥不着調,我本以為你是個穩重的孩子,怎麼跟他相處久了也沾上他的壞習慣了。”
電車内廣播員的聲音輕柔而動聽,是不帶任何個人情緒的專業營業聲線,在這對比之下,克裡希前輩那陳述中帶着的些微苦惱就顯得尤為明顯。
“抱歉啦克裡斯前輩,辜負了你的期待。可是誰叫他總是要找我麻煩呢,這隻是小小的反擊罷了。”
我不服氣地鼓了鼓臉頰,堅決認為錯誤不在自己身上。
“唉。”他深深歎息,閉上眼睛捏了捏眉心,沒有再勸說什麼。
我側目望着車窗外的景色,一路的綠意在行駛的車廂外被牽拉成模糊的線條。
列車駛入站台,這一站不知為何一口氣上了許多乘客,我和克裡斯前輩原本是圍站在中央的柱子邊上,受人浪的影響,不得不向邊緣退讓,直到抵住了車門。
我疑惑地看着一下子充斥了整個車廂的乘客,這一站上來的大部分都是看上去二十代前後的年輕人,着裝非常潮流,且大部分人的表情看上去有種莫名的激動感。
‘這附近是有什麼大型商演嗎?’我隻能這麼猜測。
克裡斯前輩在人流湧上來的瞬間條件反射地擋在我身前,貼心地為我開辟了一處不被擁擠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