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步行不到十分鐘,回到銀翼修理店。
夜晚的空氣依舊帶着濕意。遠處的山脈隐匿在黑暗之中,卧室的燈光已經調暗,隻剩下幾盞微弱的指示燈,在角落裡投下零星的光點。
查爾斯微微歎氣,拖着身軀坐到床上。他解開外套,将數據盤小心地藏在内襯層,并用一個小型的幹擾裝置覆蓋其信号,确保它不會被掃描探測到。
查爾斯坐在床沿,低頭看着掌心的紋路,指尖微微收緊。整日的緊繃讓他的肩膀仍舊僵硬,他試圖松開肌肉,但意識卻始終保持在高度戒備狀态。
“……深井實驗。”
查爾斯閉上眼,腦海中仍在回放那一行行數據殘片。原型機體、非線性思維模型、實驗失敗、數據下落不明……這些詞彙拼湊起來,隐約勾勒出一個令人不安的畫面,而它正指向一個他還無法完全看清的真相。
他沒辦法讓自己完全放松。但,已經要睡覺了。他靠坐在床邊,調整了一個稍微放松的姿勢,試圖讓自己适應這短暫的靜谧。
躺下時,查爾斯的意識仍未完全放松。米歇爾的舉動在他腦海裡一遍遍回放,每一個細節都被重新審視。
他還是米歇爾嗎?
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休息,但大腦仍在運轉。他想起過去的灰霧街,想起他們第一次執行任務時的默契。可如今,那個熟悉的戰友,似乎變成了某種無法确定的存在。
不該是這樣的。
不知過了多久,倦意終于開始侵襲。迷迷糊糊睡着前,查爾斯決定明天要再去試探一趟。
夜雨已停,潮濕的空氣滲透進銀翼修理店的舊牆縫隙,帶來一絲寒意。微弱的燈光下,卧室内的陰影被放大,仿佛吞噬了一切未解的疑問。
查爾斯睜開眼,第一時間掃了一圈房間,确認一切依舊如昨。他的呼吸依然平穩,但眼神已經恢複清醒。
天色微亮,銀翼修理店的空氣仍殘留着夜晚的濕冷,窗外的薄霧未散,遠處的山脈被晨光勾勒出淡淡的輪廓。
五秒後,他翻身起床,動作迅速而無聲。
查爾斯走到床邊,從外套内襯中取出數據盤,确認它依然完好無損。他沒有立即檢查,而是将它塞進口袋,随後拉開窗簾一角,觀察外面的情況。
他走向洗手間,用冷水沖了把臉,擡起頭時,鏡子裡的自己看起來比想象中更加疲憊。
不能再拖了。
查爾斯換上外套,藏好數據盤,推門走出房間。空氣中混雜着機油和金屬的氣息,米歇爾的房間門依舊關着。
時間緊迫,今天的任務多到查爾斯要忙成一個高速運轉的陀螺。他得趕緊找到機會,把數據盤的内容徹底解碼。
但在那之前,必須先确定米歇爾的狀态。
查爾斯走向廚房,像往常一樣倒了一杯水,順勢倚在櫃台邊,靜靜等待着屋内的另一個人醒來。
清晨的靜谧隻維持了短短幾分鐘。
他聽見卧室門把輕微轉動的聲音,腳步聲随之響起,由遠及近,最終停在廚房門口。
米歇爾站在那裡,身上的内襯還未完全整理好,眉眼間帶着剛醒的冷淡與往常并無太大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