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和丹尼爾推門走進費羅機械診所，裡面并沒有開燈，靠着撒下來的陽光照明，隐隐綽綽。

弗蘭克脫下帽子，同時回想剛剛終端上的指令：在機械診所内四處探查，不要驚動。

弗蘭克指着丹尼爾說：“你好，醫生。這裡有沒有适合他的神經芯片。”弗蘭克看着穿着白大褂，正注視着他們的費羅問。

費羅站在診所内昏黃的光影中，身形半隐在窗簾投下的暗影裡。她沒有回應弗蘭克的問題，隻是慢慢擡頭，義眼的紅光悄然亮起，投射出一道微不可見的掃描線，掃過丹尼爾的身體。

“适合他的？”費羅輕輕重複了一句，聲音低沉而帶着點嘲弄。“你确定你知道他需要什麼？或者說——你知道他體内現在是什麼狀态？”

什麼問題都沒有，神經的外在表現很好。探子。費羅的眨眼頻率放緩，瞬間就察覺到的二人的身份。

丹尼爾下意識往後縮了一步，本能地抱起手臂，像是被這女人看透了底牌。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弗蘭克伸手攔住。

“醫生，是要加強芯片。他最近的狀态不是很好。我擔心他會将我們盯了兩個月的獵物放跑。”弗蘭克直直地注視着費羅。

費羅輕哼一聲：“賞金獵人？”但，她還是更加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不過，送上門來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那看你們能出得起什麼價。”費羅雙手插兜，慵懶地靠在桌子上，漫不經心地說。

弗蘭克沒有立刻回答。他垂下眼，像是在掂量，又像是在斟酌措辭。丹尼爾卻已經被那句“盯了兩個月的獵物”激得臉色發青。“喂，什麼叫‘我會放跑’？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出錯了？”

“上次在艾文街，你差點把目标的替身認成本人。”弗蘭克語氣平平，像是在陳述天氣，“我們差點就跟丢了。”

“那是你沒告訴我對方改裝過面容識别僞裝——”

“所以你需要芯片。”弗蘭克打斷他，淡淡地轉頭看向費羅，“給他裝一個應急識别模組，帶戰術緩存功能的那種。價格——隻要你敢開。”

費羅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仿佛能看到他們皮膚下跳動的血管和藏着秘密的神經。她勾了勾唇角，轉身走進操作間，聲音隔着半扇門飄出來：

“有一批‘樞軸-β型’還剩兩枚，軍規退役件，性能還行……不過不是全新，不退不換。你們要？”

丹尼爾和弗蘭克對視了一眼。弗蘭克剛要開口，費羅的聲音又飄了回來，像是有意地刺探：“對了——你們是哪個單位的？賞金獵人好像沒必要用到軍方制式的芯片吧？”

弗蘭克頓了頓，表情不變，“我們有上面背景，你不必擔心我們的錢。”

費羅從門後探出半邊臉，義眼閃着紅光，像是一點随時會燃燒的燼火。“是啊，我從來不擔心錢。隻是擔心麻煩。”

她重新走出來，手中握着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芯片模組，上面還貼着舊标簽的殘片，隐約可見“Beta-AX/444”字樣。

她把芯片丢在操作台上，金屬外殼磕在台面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這個可以滿足你的需求——甚至超過。但裝了它，他的神經反應會加快25%，認知處理力會上升，但副作用是——睡眠質量會下降，暴躁易怒。”

“他說不定本來就是這樣。”弗蘭克淡淡地說。“去你的。”丹尼爾咬牙切齒。

費羅指尖點在那枚芯片上，擡眼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涼薄的嘴唇上下碰撞，“本店隻接受現金。”

……弗蘭克出去取錢回來，過程中掀翻了好幾個想搶票的混子。饒是他，一下子支出這麼大一筆錢，也肉疼得不得。

“交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