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羅的嘴角動了一下，不明顯，卻帶着些意味深長的笑意。她站起身，戴上手術用的義眼護鏡，聲音低沉而輕快：“進來躺好。”

趁着丹尼爾在裡面接受植入手術，弗蘭克開始繞着這間小診所探查起來：牆壁上挂着不同部位的金屬義體，喝完的咖啡杯，角落裡堆放的紙質醫學書籍……

該死，根本看不出哪裡有問題！植入手術的時間很短，他要加快進度。

弗蘭克将注意力放在那台電子終端上，小心地靠過去。盤算着大概要多長時間才能解開防火牆。

卻沒想到，手指剛一搭上去，終端就解開了。最上面的窗口赫然映着一段大标題：SINK WELL。

弗蘭克瞳孔瞬間縮成針尖大小！這時，“咔哒”一聲傳來，操作間的門——要開了。

他立馬将東西恢複原樣，現在那面金屬義體牆下面仰頭假裝觀察。

操作間的門滑開時，一股消毒水混合金屬粉末的味道飄了出來。費羅摘下護鏡，臉上還沾着點未清理的導電凝膠，手裡拿着用完的手術工具包，表情平靜如水。

“手術成功，沒觸發神經排斥。”她将工具扔進消毒槽，頭也不擡地問道：“你剛才在看什麼？”

“義體結構。”弗蘭克站得筆直，毫無破綻地回道，眼神落在一具鍍鉻手臂上。“這塊鉸鍊接縫不合理，會卡神經線。”費羅掃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原來你也略懂義體構造。”

“略懂。”弗蘭克回得幹脆。“略懂的人可不會盯着那塊報廢件看得出神。”費羅淡淡道。

他還沒來得及繼續探口風，丹尼爾就晃晃悠悠地從操作間裡走出來了。

“我靠……頭有點暈。”他扶着門框，眼神還在聚焦中，“不過……感覺信息處理真的快了。”

“你以後記得鎮靜一點。”費羅轉頭看他，意味不明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會發火？”丹尼爾皺眉。

“第七塊左側神經區，你的反饋層薄得像紙。”費羅攤了攤手，“裝完這個之後你最好每天多喝點抑制劑，不然某天半夜發瘋砸了自己終端我可不退貨。”

“……你不說我都不知道芯片還能這麼貼心。”丹尼爾嘟囔了一句，但沒再争辯。

弗蘭克走過去，一把扯住他肩膀：“走了。”

兩人推門離開診所。門外的天光亮了一些，但仍舊透着法蘭迪城慣有的灰白色調。弗蘭克走在前頭，沒再說話。

“怎麼樣？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你收獲了什麼東西？”丹尼爾扭頭看着弗蘭克說。

“……‘深井’SINK WELL。她知道SINK WELL。”弗蘭克語氣壓低，眼神緊盯前方路面。

丹尼爾臉色一下就變了。“這……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掉她嗎？”眼神一下就冷了下來。但凡有一點洩露苗頭就要回收的機密，堂而皇之出現在個人的電子終端上。

弗蘭克卻陰沉地回頭看了眼那間機械診所，“不要動，高層沒有下達指令。”

“你可真是他們的好狗！離了指令就不知道怎麼做了。”丹尼爾毫不留情地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