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伯伯,這襲爵禮意義重大,不如還是我自己來吧。”趙明予一字一句,聲音堅定,哪裡還有一絲的孩童神色。
孟臨一時驚疑不定,竟直接愣在原地,眼睜睜看着趙明予越過他,拿起象征武安侯權力的玉印與寶劍,一轉身,高舉手臂,震聲喊道:“我趙明予,今日以父親遺命繼承武安侯之位!願謹遵祖訓、忠心為國,守護家族榮耀!”
他這一聲用了内力,太廟既空曠且大,趙明予的聲音一時如洪鐘一般回蕩其中,甚至激起了回音。
禮官見孟臨仍愣着,便代行其事,高聲宣讀道:“武安侯世子趙明予,承襲侯爵之位,即日起為新任武安侯!”
這句話仿若一聲驚雷,這才将孟臨驚醒,他如夢初醒般忽地站了起來,語無倫次地道:“賢侄你……”
趙明予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高聲道:“皇家太廟有龍脈經過,受上天庇佑,經過方才儀式,本侯忽感四周靈氣充盈,四體輕盈,神思清明,想必是承聖上福澤,真是天佑我大允啊!”
他将自己恢複神智的事情說的玄之又玄,又扯上大允龍脈與聖上福祉,就算有人想質疑,此刻也開不了口了。
亦有人本就對玄學之說頗為信服,此刻聽了趙明予的說辭,竟真的相信了,以為自己親眼見證了什麼神迹,一時心頭大震,直直跪了下去,高呼道:“侯爺千歲!聖上萬歲!”
一石激起千層浪,祭壇下觀禮的人群如海潮一般跪了下去,衆人山呼道:“侯爺千歲!聖上萬歲!”
孟臨仍站在原地,面皮抽搐了幾下,臉上的笑容終于挂不住了。
他方才還以為自己即将功成,豈料下一秒,籌謀便全數灰飛煙滅,他近乎怨毒地擡眼看趙明予,卻見趙明予也正巧看過來,斜乜着他道:“孟盟主為何不跪,可是對皇上不敬?”
孟臨看見他的眼神才明白過來,他全明白了,雖不知目的,但趙明予這些年恐怕從未傻過,他不僅不傻,甚至精明似狐、多智近妖,騙過了所有人,也包括他。
他此前得意忘形,以為自己在江湖上已然可以唯我獨尊,卻沒想到這小子早為他搭好了戲台,專等他登場唱這一出《二進宮》。
隻可惜他現在雖然明白了,卻已毫無辦法,雖不情不願,還是緩緩地将膝蓋一彎,跪了下去。
“聖上萬歲,侯爺……千歲。”
“孟盟主,身為盟主,怎麼聲音還這麼小,可是身體不适?若是因案牍勞形,适應不了,我看這盟主之位,還是早日換人的好。”如今情勢翻轉,換作趙明予居高臨下,聲音雖淡淡的,卻隐含威壓。
孟臨咬牙切齒,心中早已把趙明予碎屍萬段,卻還是丹田發力,聲如洪鐘般讓場上所有人都聽到。
這一局他輸了,為了不輸得徹底,就必須再次低下頭顱,蟄伏隐忍,直到他有能力将武安侯勢力連根拔起的一天。
“侯爺千歲!聖上萬歲!”
趙明予似乎這才滿意,重新将目光投向台下人群,震聲道:“武安侯府掌控江湖百年,不容任何人觊觎。若有人覺得我趙家無人,想趁機代領權柄,行不軌之事,便别怪我容不下他!”
他說着,眼神似有若無地掃過伏在地上的孟臨,又道:“若有不服的,也可上前來,試試我手中之劍,究竟利是不利!”
台下自然是鴉雀無聲,半晌,皇上派來的内廷使者見衆人臣服,才緩緩起身邁向前去,站在趙明予跟前,道:“如今禮成,陛下有聖旨要宣,請武安侯聽旨!”
趙明予聞言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武安侯府忠烈滿門,今日繼位,乃國之幸事。願侯爺忠勇無雙,護國安邦,特賜金冊,以示嘉獎,欽此!”
“臣遵旨。”
趙明予雙手接過金冊,他知道,這相當于皇上給他的認證,表明皇室的立場亦站在武安侯這一邊,場上若再有不服者,便是與皇上作對,因此無論是各懷心思的觀禮者,亦或是注視着這場冠禮的無數百姓,再沒有人敢提出異議了。
典禮結束後,趙明予做東大宴天下,包下了城中所有的高檔酒樓,無論是朝上衆臣,亦或是江湖俠客,甚至市井百姓、販夫走卒,皆可以來參加。
京城中幾乎萬人空巷,所有人都想去沾一沾這位朝廷新貴的喜氣,加上他在加冠禮上突然恢複心智,頗有些傳奇色彩,讓人們更想見一見這位傳說中的新任武安侯了。
孟臨卻借口公務繁忙,在加冠禮結束後便不見了人影,趙明予特意派人去請,也被委婉回絕了,想來也是一時沒臉出現在趙明予面前了。
宴席上,趙明予坐的那桌最是熱鬧,觥籌交錯,不知多少人想和小侯爺說上句話,結交一番,他們隻覺得小侯爺前途無量,比任何一任武安侯都更得皇上的寵信,日後這位少年英才若是有大作為,自己萬一也能沾點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