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兩手握劍,甚至雙腳還沒落地,便當空劈下——
千鈞一發之間,趙明予一咬牙,一把将葉慈推開,并未格擋,硬生生挨下了這一劍,同時揮劍砍下了它的頭顱。
他胸前與口中登時便湧出鮮血,葉慈忙上前扶住他。
她目光掃視着四周,隻見二人沖出樹林之後,似乎進了一個小村莊,每個房子看着都破破爛爛的,到處都灰蒙蒙的,還有些地方不知被什麼東西染成了紅褐色,看着像幹涸的血迹。
管不了那麼多了。葉慈心想。
她試圖找到一個可以暫時躲避的地方,就在這時,追兵即至!
葉慈不敢再猶豫,她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座破舊的屋子,屋子的門半掩着,立刻帶着趙明予躲了進去。
這村子再詭異,也好過被活屍撕成碎片的好。
葉慈迅速關上門,用身體抵住門闆,防止活屍破門而入。
趙明予則迅速檢查了一下屋子内部,發現這裡雖然破舊,但暫時還算安全。
他松了一口氣,身上的傷這才後知後覺地疼了起來。
“這些活屍晚上更活躍,我們先在此處暫避,等到早上,再做打算吧。”葉慈道。
“你怎麼知道的?”趙明予問。
葉慈向他說了衆人在義莊的經曆,又大緻向他介紹了‘驚夢’。
“原來如此……”他邊說邊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那怎麼還有會用劍的?”
“……估計是不小心中招的江湖前輩吧。”
葉慈見他疼得直抽氣,便道:“先不說這些了,我先替你包紮。”
二人說話間,砸門的動靜漸漸小了,葉慈松了些抵門的力氣,從門縫裡看過去,沒看到一個活物的影子。
她又順着牆走到窗邊,目光警惕地掃視着窗外。
“它們走了。”她道,這才放心地走到趙明予身邊。
她小心地剝開趙明予血迹斑斑的衣服,看見那處血肉模糊的傷——皮肉外翻,幾乎深可見骨。
葉慈的手忽然有些抖。
“怎麼,害怕了?”趙明予調笑似的問。
葉慈這回卻沒嗆他,隻是沉默地從袖中拿出一瓶金瘡藥,道:“可能會有些疼,你忍着點。”
她說完,便将藥粉灑到了趙明予傷處。
這哪是有些疼,趙明予咬緊了牙關才沒喊出來,疼得龇牙咧嘴。
“抱……抱歉。”葉慈說着,手下的動作也輕了。
“沒事……”趙明予勉強咧開嘴一笑,“娘子肯為我上藥,我甘之如饴……”
葉慈也不搭腔,她看着趙明予沾滿血迹的裡衣,想了想,脫下了自己的外衫,“刺啦”一聲從自己的裡衣上撕下一截,替趙明予包紮了傷口。
趙明予看着她的動作,忽然笑了,道:“我還記得,上次也是你幫我包紮。”
“嗯……”
聽他這麼說,葉慈也有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墜崖後與趙明予相依為命的那個晚上。
屋子裡的氣氛變得安靜而微妙起來,隻有外面的活屍偶爾發出的低吼聲打破了這份甯靜。
“趙明予……”葉慈低聲喚道,聲音中帶着幾分複雜的情緒。
“嗯?”
葉慈不知為何沉默了半晌,才說道:“謝謝你……”
她這句話說得聲音很小,細若蚊吟的,趙明予也不知道是真沒聽清還是假沒聽清,問:“慈姑娘說什麼?”
他邊說,邊下意識地回頭看她,卻見葉慈此時也正好低下頭湊近了。
于是他的唇瓣就這樣不經意地輕輕擦過葉慈的側臉,吻上她的耳垂。
二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沒……沒什麼……嘶……”葉慈倏地往後一靠,卻不小心扯到了自己肩上的傷口。
“你也受傷了,我替……”趙明予本想毛遂自薦由他替葉慈包紮,卻看到她的傷口傷在鎖骨下方,離胸口并不遠,臉騰地紅了,連忙别看臉,看向了别處。
“不必了。”葉慈的臉也紅了,“我自己來就好。”
她如法炮制,将金瘡藥灑在了自己的傷口處,接着又從裡衣上撕下一塊布,用牙咬住一頭,用手将另一頭纏在傷口處。
趙明予偷瞄了一眼,隻覺得月光下,葉慈像一頭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
他像被燙了一下一般收回目光,心跳聲卻越發鼓噪。
不知怎麼的,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唇上那抹柔軟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