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的最後兩天,對甄榮的招标已經進入了火熱化的階段。
為了數據的萬無一失,這兩天大家都是加班加點,找bug,力求數據的精簡完美。
向晚卿在公司呆了兩天都沒回家,困極了就在沙發上眯一會兒。
陸博楠也是這樣。
為了将公司做大做強,現在的每一步都是辛苦而值得的。
就好像當初剛創業時,沒有人脈沒有名氣,公司裡隻有五個人。
設計出了第一款程序,就拿着到處去賣。
碰了一次又一次的釘子,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最後以較低的價格賣給了上悅。
當時的程序隻是背對背式的安全屏保小程序,沒想到對接到上悅的内網之後,反應良好。
也為他們賺取了第一桶金。
到現在整整三年了,公司在強大,人員已經從最早的五個人變成了上百号人。
但是向晚卿和陸博楠都沒有放棄當初自己的理想——
打造萬人團隊,上市公司,遍布全球。
大學畢業許下的願意,到現在隻是一個開端,但向晚卿卻覺得滿足。
至少她是靠自己的雙手在打拼。
敲完了最後一個字符,向晚卿擡頭運動了一下脖子,把眼睛轉向窗戶外面,眺望藍天白雲來放松自己。
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一直響起。
工作群裡大家讨論得熱火朝天。
她偶爾回兩句,大多數時間還得專心看程序。
看了會兒窗外,向晚卿站起身抓過手機,本來想看看工作群有什麼新的想法。
結果手指一滑,居然點開了上面的頭像——
安安靜靜的微信還停留在兩天前,晚上21點36分。
下面的消息還在嶽星輪最後發過來的兩個字:沒空。
她想了想,嶽星輪的傷也差不多快好了。
向晚卿在下面又問了一句。
小棉襖:【明天甄榮招标完我有幾天假期,請你吃飯啊<笑臉>。】
打完字又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才退出去。
在工作群裡掃了一眼,回答了幾個問題,布置了一些工作。再轉進嶽星輪的微信時,他已經回了過來,不過還是那兩個字:沒空。
向晚卿歎了口氣,幹脆把手機扔下繼續工作。
明天是招标的日子,晚上大家終于沒再加班,陸博楠讓自己回去睡個好覺,也讓向晚卿養養精神,以備明日之戰。
甄榮的這套程序,其實是銷售頁面的精簡化處理,力求為客戶帶來更好的購買體驗。
但向晚卿知道,佳藝最早就是做這種程序起家的,她爸爸最擅長這個領域。
現在佳藝的大部分事務都交給了李思淼打理,她不擅長這個領域,可手下的程序員卻是不好說。
佳藝做到如今的地步,在技術上不會比他們差。
上次如果不是沈闊陽突發奇想,搞了一個搶号活動,估計佳藝設計的程序也會有某方面的優勢。
回到家裡,向晚卿決定什麼都不想,洗了個澡坐在地毯上看了會兒電視。
彭佳的電話就在這時打了進來。
“過兩天我過生日,雖然你生日沒過我,但我還是得請你不是?”彭佳變相地抱怨。
其實每年生日她們都是一起過的,今年的确有些對不住彭佳:“沒啊,把我的生日也補上,彭大小姐想在哪兒過?”
“最貴的地方。”
“行,我想想,在哪裡過生日能配得上我們彭大模特。”
向晚卿問她:“就我們倆嗎?你沒叫韓青寂。”
“别跟我提他。”彭佳再次發飙、
不過這次喊完她好像平靜了一些:“叫就叫呗,到底時老同學,還能以後不見了?”
“聽這話,怎麼好像你倆有情況?”
彭佳歎了口氣:“就是覺得多個人熱鬧。”
她父母前兩年都不在了,在京北沒什麼親戚,這麼愛熱鬧的一個人自然想起了周圍的朋友。
這個時候不管是誰,陪在她身邊都覺得高興。
向晚卿端着水杯,輕輕抿了一口:“要不然把嶽星輪也叫上吧?”
“行吧,那你叫他。”
“遵命,女王大人。”
挂斷電話,向晚卿點進微信,看着早上的消息,靜悄悄的,好像高三那年他突然消失一樣,從此再沒有了消息。
她手指一動,又在下面輸了一行字。
小棉襖:【過兩天是彭佳的生日,你也一起來吧,韓青寂也去<微笑>。】
不知為何,嶽星輪總說自己沒空,可回微信的速度是一次比一次快。
十年:【沒空。】
向晚卿:“......”
她向上掃了一眼,連起來就是這樣的——
【沒空。】
【沒空。】
【沒空。】
三連擊,一個創新的字都沒有。
她撓了撓頭,隻好又問了一句。
小棉襖:【最近很忙嗎?還是手臂的傷沒好?】
向晚卿覺得這次他總該回她一句正而八經的話了吧,可誰知,他回過來的還是一樣:沒空。
靠!
多說一個字你會死?
她白了手機一眼,決定不再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愛有空沒空。
—
四月的最後一天,突然間就熱了起來,本來前兩天還穿着長袖加一件薄外套。
可是早上起來,向晚卿就換了一身短袖短裙的職業裝。
不知道是不是放假的氛圍濃了一些,即使不是早高峰,馬路上一樣很堵。
早上的朝陽濃烈,綴着絲絲的微風灑向大地,無處不在般流淌在每一個角落,馬路兩邊已然青蔥成蔭,沐浴在光河的暖陽之中。
向晚卿和陸博楠走進甄榮的辦公大樓時,還在交談着自己的想法,以及一會兒要如何應對。
辦公時間,大廳時清涼且安靜。
向晚卿一擡頭,神情一瞬——
前面不遠處,嶽星輪正背對着她和一個男子交談。
他今天與平日不同,穿了一身西裝,颀長的身姿将西裝勾勒的筆挺垂直,好像被衣架子架起來一樣。
他面前的男子向晚卿沒見過,年紀三十多歲,一面聽嶽星輪講話,一面點頭。
“他不是你同學嗎?”陸博楠也認出了嶽星輪。
歐銳和甄榮有業務往來,在這裡見到嶽星輪其實并不奇怪。
但他這身打扮和氣度卻有些不同。
向晚卿以前見他時都是穿着休閑,站沒站姿,坐沒坐姿,怎麼舒服怎麼來。
可眼前的男子矜貴而優雅,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看那男子的态度,應該還有點怕他。
聽到陸博楠的聲音,嶽星輪轉過了身,透過走動的人流,他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在目光望進她的眼裡時,他神情有一瞬間的凝置——
身後是色彩斑斓的碩大懸燈,浮在塵埃之中,卻不敵他墨黑的眼。色彩之下,他的眼眸緊緊地盯着她,像慢慢浮動的夜幕,生生打碎了絢爛的色彩,瞬間被黑暗吸了進去。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向晚卿心髒徒然一跳,随着腳步的移動,她已經站到了嶽星輪面前。
他眼中的黑也随着光線的變化而變談,好像剛才隻是她的錯覺。
“這麼巧,你也在這兒?”向晚卿穿了一身白色的職業裝,純潔而幹淨,卻沒能斂去她不施煙粉依舊明媚的容顔。
略略烏青卻明亮的眼,光潤而潋滟的唇,任何色彩在這樣的濃烈下都顯得遜色。
她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真誠的友好。
嶽星輪的目光從她臉上轉開:“嗯,跟老闆來的。”
向晚卿點點頭,也沒有多問。
或許今天有什麼隆重的場合,所有人都要穿西服。
不過她第一次看嶽星輪穿得這麼正經,怎麼她覺得有點斯文類敗的感覺。
她強壓下自己的這種想法,隻能說嶽星輪穿西裝時太過紳士,有點像霸道總裁,讓她不太适應。
因為從前他都挺妖孽的。
“那你先忙,過兩天是彭佳的生日,韓青寂也來,你要有時間可以一起。”
她再次邀請。
嶽星輪擰了下眉,好像有點嫌棄:“韓青寂去,你不怕自己太亮了嗎?”
向晚卿:“.......”
她眼尾抽了兩下。
果然是斯文的,敗類。
她讪讪一笑:“所以,叫上你呀。”
咱倆一塊發光發亮。
嶽星輪輕笑一聲,沒有正面回答,掃了她兩眼:“再說吧。”
“晚卿,時間到了。”
陸博楠提醒她。
向晚卿點點頭:“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聯系。”
她向嶽星輪揮了揮手,和陸博楠朝電梯間走。
身後,嶽星輪的目光沉了下來,跟在向晚卿的身後。
她步伐自信,時不時地和陸博楠講幾句話,兩個人有說有笑,好像并沒有多大的壓力。
“沈總?”
“沈總?”
嶽星輪回過神來,見助理在叫自己,他慢慢吸了口氣,轉頭又交待了幾句話。
身後,一道男聲突然傳來——
“沈總。”
嶽星輪轉過頭,看見甄榮的總裁郭昕正笑着走過來:“沈總大駕光臨,令甄榮蓬荜生輝,我剛從外面回來,怠慢了沈總,實在過意不去。”
四十多歲的男子幾乎半彎着腰,臉上堆滿了讨好的笑。
嶽星輪伸手握上他的手,淡淡笑道:“沈副總今天有事,我也是臨時決定要來的,正好遇見郭總。”
“沈總您請。”郭昕把嶽星輪往電梯間領。
到了那裡,向晚卿和陸博楠剛剛上了電梯,嶽星輪掃了一眼,看着電梯門慢慢關上。
韓昕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再聯想剛才自己在遠處看到的一幕,看似不經意地問道:“沈總認識米途的向晚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