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同學。”
嶽星輪淡淡道:“米途設計的程序讓歐銳的收益翻倍,我也很欣慰。”
韓昕點點頭,自然明白嶽星輪這句話的意思:“米途這些年倔起的迅速,我也聽說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向晚卿是佳藝的千金,這件事業内都知道。但她現在做的比她爸爸還好,也是業内一大奇聞了。
—
進到會議室裡,裡面已經坐了十幾個人。
今天的競标總共有三家企業,除了米途,佳藝還是一家規模不小的公司。
向晚卿到時,大家都坐齊了。
她一進來就看見對面坐着的李思淼,她臉上的妝容清淡,就算穿着西服,也沒有總經理的架式,反而有種千金小姐的嬌弱風姿。
她一進來,李思淼就笑着朝她颌首,隻不過她沒理,拉着陸博楠坐到對面。
剛坐下,就看見周圍的人都向她看了過來。
“這是佳藝的千金向晚卿?”
“這氣質這長相,真不愧是向總的千金!”
向晚卿和姜承宴的婚事業内都知道,後來他悔婚,投向李思淼的懷抱。
這會兒大家看了眼李思淼,又看看向晚卿,皆是露出了一副不解的表情。
誰能放着這麼一個大美人不要?
向晚卿擡起頭,對大家颌首一笑。目光一移,得意地定格在李思淼的臉上。
她身體微微緊崩,表情寡淡地垂着。
向晚卿心裡哼笑一聲。
門外的員工端了水進來,給大家添茶。
雖然都是業内的夥伴,但一般競标這種事情,沒有人會主動說話。大多對對方都充滿了敵意。
辦公室裡安安靜靜。
送水的員工也時不時地瞥着向晚卿。
她沒擡頭看,過了一會兒就聽見有水杯打翻的聲音,然後辦公桌的水泛濫,順着桌延流下來。
小員工一陣慌亂,趕緊拿了抹布進來擦。
折騰了半天,總算把辦公桌收拾幹淨。
上午十點,所有人都坐在會議室等着甄榮的老總,可是十點過去了十分鐘,人家還沒有出現。
向晚卿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和陸博楠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大約快到十點半的時候,郭昕才匆忙地走進來。
他好像剛從另一個會議上過來,一身疲憊,領帶還有點歪。
郭昕一進來就向大家緻歉:“實在不好意思,剛和歐銳的沈總開了個會,遲到了,抱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向晚卿覺得他掃了自己一眼,還是饒有深意的一眼。
因着是衣食父母,大家都就沒說什麼。
他從助理手裡拿過各家的企劃書,然後前面的投屏上開始展現各家企業帶來的程序成果。
向晚卿看着。
佳藝的程序的确無懈可擊,李思淼在一旁坐着,她的助理全程演講,介紹程序的功能和後續的管理。
陸博楠嘬了下牙:“佳藝的程序也不錯,不比我們差。”
其實這種程序在理念上都差不多,包括另一家企業也是一樣。
大同小異。
都是在某個方面做出了創新,可以說三家各有所長。
還真是不好選。
陸博楠介紹完自己的程序,下面就到了提問時間。
一般郭昕都會就某家公司的産品提出疑問,看看是否符合甄榮的公司理念和運營模式。
但今天郭昕一句話都沒問,投屏一關,他就笑着掃了眼在座的衆人:“大家的程序我已經看過了,各有所長,但是甄榮這次隻能選擇一個與我們更為契合的合作夥伴。”
下面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郭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難道對各家公司的程序一點疑問都沒有嗎?
還是早就想好了要與哪家公司合作?
當然大家聽郭昕這口氣,更傾向于第二點,于是都崩住了神情,包括李思淼在内。
她也瞪大了眼,屏氣凝神看着郭昕。
氣氛一時間嚴肅下來。
向晚卿心裡也有些打鼓,她本來想讓沈亦寒給自己搭搭線,可他們現在這關系,真開口了怕他誤什麼。
陸博楠掃了她一眼,心裡也沒底。
郭昕笑了笑,也沒耽誤大家的時間,幹脆宣布:“我覺得米途的程序和企劃都和甄榮的理念一緻,所以這次我還是決定與米途合作。”
向晚卿眨了眨眼,仿佛不可思議。
陸博楠已經高興地站了起來:“郭總放心,米途不會讓甄榮失望的。”
會議者都失望地搖了搖頭。
但向晚卿剛才展現的程序的确也很完美,這種事都是伯仲之間,有時候靠的也是運氣。
業内規矩,也不會有人提出疑問。
偏偏這時,李思淼擡起眼,帶着幾分真誠:“米途前段時間涉嫌上悅的數據洩露,郭總還得三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大家都看得出來,李思淼在針對向晚卿。
這對名義上的姐妹,私下裡卻是針鋒相對。
向晚卿心裡咬牙罵這個騷.貨,臉上卻隻是笑了笑:“上悅的事已經查清楚了,是他們公司内部所為,與米途沒有關系。”
她向韓昕保證:“米途的員工絕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李思淼純良地眨眨眼:“可是上悅對外所說的那個員工早就離司了,這件事最後也沒有被證實。而且胡亦森是正常離職,如果他真有問題,上悅怎麼可能讓他走?”
向晚卿擰了下眉。
陸博楠抿住了嘴:“可是這件事也沒有證據說是米途的問題吧?”
“我隻是給郭總提個醒,沒有别的意思。”李思淼不擡眼,收拾着自己的東西。
郭昕明顯也有些猶豫。
向晚卿卻是心情大好,笑容都燦爛了:“請問李總,你怎麼知道上悅公布的那位員工叫胡亦森?”
她一說完,在場所有人猛吸了口氣。
的确,上悅并沒有公布這個人的名字。
李思淼怎麼會知道?
李思淼愣住。
似乎不言而喻,所有人都起身魚貫離開,沒有人再理李思淼。
就連郭昕都懶得看她。
陸博楠嫌惡地瞥她一眼。
他又不傻,這件事明顯是針對米途來的,誰又會對米途有這麼大的仇恨?
向晚卿已經起身與郭昕握手。
李思淼蒼白的唇不住的顫抖,臉上鐵青。
她也沒臉再呆下去,趕緊拿着東西離開了。
郭昕搖搖頭,對向晚卿笑道:“咱們可以談談接下來的工作。”
向晚卿颌首:“郭總,我想先去趟洗手間。”
—
嶽星輪開完會本來要走了,走之前他也去了趟洗手間。
這個樓層幾乎都是會議室,本來就沒什麼人。
大部分的人走的走,留在會議室裡的還在談話。
洗手間裡幾乎沒有人。
女洗手間在最外面,男洗手間在裡面。
嶽星輪路過女洗手間時,聽見裡面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腳步一頓,因為聲音太過熟悉,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側了下頭——
向晚卿站在半壁牆的鏡子前,手裡攥了一團手紙,正對着鏡子咬牙切齒地罵人。
“李思淼你個賤.人,居然陷害米途,你真是太陰險了。”
她兩隻手握住手紙,拼命蹂躏,白皙的臉上不知是氣的還是太過用力,臉頰通紅。
她瞪着眼,還跺了下腳:“你搶走姜承宴就算了,可是你不能搶走我爸爸,他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
又使勁蹂躏着手紙,好像手紙是李思淼,她恨不能将對方揉成泥才解恨。
“等着瞧,我一定要讓你們刮目相看。”
嶽星輪聽到這兒,差點笑出聲。
他掩了下唇,往裡面走。
剛走進男洗手間,向晚卿已經整理了衣服,淡定優雅地從女洗手間走出來。
她沒看到嶽星輪,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遠。
嶽星輪的身體從男洗手間裡探出來,她離開的一瞬間,周圍好像都安靜下來。
明亮的地闆上隻有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
他的笑容凝置在臉上,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的屏幕亮了起來。
嶽星輪打開手機,劃到向晚卿的通話界面,上面還停在自己的那兩個字上。
再往上劃,是這幾天他們全部的通話記錄。
【你手上的傷好了嗎?改天請你吃飯<微笑>。】
【沒空。】
【明天甄榮招标完我有幾天假期,請你吃飯啊<笑臉>。】
【沒空。】
【過兩天是彭佳的生日,你也一起來吧,韓青寂也去<微笑>。】
【沒空。】
他垂着眼看着手機,指尖一直在上下劃動。
過了一會兒,手機的屏幕暗下去,他似乎是歎了口氣,轉身走了進去。
和甄榮簽了合同,陸博楠在公司附近訂了一桌酒席,公司晚上聚餐。
向晚卿吃了幾口菜,看同事都高興地相互敬着酒,她看着酒杯突發奇想,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陸博楠提醒她:“你開車。”
“沒事,一會兒打車走。”今天她就是想喝點酒。
雖然酒量不怎麼好。
幾杯酒下肚,手機震了一下。
她腦袋開始暈乎,一隻手托着下巴劃開了手機。
上面是嶽星輪發過來的一條消息——
十年:【我有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