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卿也轉了下頭,但她咬着牙,露出了一個笑臉。
四目相對,她感受嶽星輪看過來的目光頓了一下,在她的臉上定格一瞬。
溫淡的瞳仁中,碎芒像灑落的金,華麗璀璨的背後像是煙花消散後的空寂,帶着蒼穹的壓迫,讓向晚卿呼吸一滞。
她轉開眼,看向桌上的蛋糕:“不是栗子蛋糕嗎?”
彭佳也挺喜歡吃栗子蛋糕的。
“買不到了。”
韓青寂也收回目光。
向晚卿:“......”
她又掃了眼嶽星輪,隻是他已經低下頭,繼續刷手機,沒再看她。
他的栗子蛋糕從哪裡買的?
“你要是有心,翻遍整個京北也給我買了,還是沒心。”彭佳哼了一聲。
“要不我現在去翻遍京北?”韓青寂冷笑。
彭佳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冷冷瞪着他:“你今天不去買以後就别扒着我不放。”
韓青寂的臉陰沉沉地,一動不動瞪着她。
大戰一觸即發,向晚卿掃了眼嶽星輪。
大爺還在翹着二郎腿,仿佛他隻是路過,壓根沒他的事。
她頭疼,隻好拉開了彭佳:“你看,蛋糕也買了,今天你生日,大動幹戈多晦氣。”
彭佳這會兒一生氣,說話都帶刺兒:“說什麼喜歡我,我看都是狗屁。”
她轉頭拉住了向晚卿,仿佛含沙射影:“你說,如果你過生日,有人給你買了最喜歡栗子蛋糕,你還能不以身相許?”
向晚卿:“......”
她支吾了兩聲,偷偷瞄了一眼嶽星輪。
大爺仿佛沒聽到,還是紋絲不動。
“這......”
向晚卿想着這事怎麼給圓過來:“都是我不好,栗子蛋糕應該我買的,大家都是老同學了,不用說的這麼嚴重。”
說完,她為自己豎大拇指。
終于給圓過來了,否則她和嶽星輪還不得尴尬死。
誰知姑奶奶還沒完沒了。
她直接将矛頭指向了嶽星輪:“嶽大帥哥,你說,如果你喜歡一個女孩,會不會送你最喜歡的東西?”
嶽星輪沒動。
彭佳不高興地擰了下眉:“嶽星輪?”
大爺還是沒動。
他垂着眼,目光落在手機上,指尖似動非動。
向晚卿掃了一眼,發現他的屏幕居然是黑的。
彭佳直接過去推他了一把:“想什麼呢?問你話呢。”
她這一推,嶽星輪從手機裡慢慢擡起眼,目光上移間輕輕一轉,掃向了旁邊的向晚卿。
她眨着眼,眼尾挑得很高,無辜又忐忑,白皙的肌膚上染了一末绯紅,像花瓣似的,柔柔軟軟地盯住他。
嶽星輪不講話,韓青寂過去拉開了彭佳:“你問星輪幹麼,又沒他的事。”
“我隻是打個比喻。”
彭佳挑了下眉,反而在桌子前坐了下來,沒再提蛋糕的事。
向晚卿暗暗松了口氣。
韓青寂也松了口:“明天我一定給你買一個栗子蛋糕。”
“哼。”姑奶奶似乎态度軟了下來。
這生日過的真累。
彭佳雖然平時挺驕傲的,但當着韓青寂的面隻能說愈發傲驕。
真是把韓青寂那個古闆的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不過這種事,周喻打黃蓋,外人不能插嘴。
四個人落了座,菜色精緻,彭佳吃得還算高興,接下面也沒有再發難。
她吹了生日蠟燭,歡歡喜喜地切了蛋糕。
吃完飯彭佳又要唱歌,又要打球,拉着韓青寂一整個折騰。
反而是向晚卿不喜歡這些,繼續吃着菜。
吃着吃着,她轉頭看了眼嶽星輪。
他從始至終幾乎沒怎麼講話,也一直在吃着菜。
偶爾低頭看兩眼手機,好像在等着什麼消息,但也沒見他回複。
彭佳和韓青寂一走,飯桌上顯得有些冷清,以至向晚卿覺得有些尴尬。
她清了清嗓子,笑着問他:“你不是喜歡打台球嗎?不去打兩把?”
嶽星輪眸光一轉,似笑非似地盯着向晚卿。
微微上挑的烏睫纖密卷翹,像片羽扇,撐開冰晶燦亮的眼眸,紅唇拉開一個沒話找話的弧度,好像在故意找話題。
他輕輕嗯了一聲:“不想去當電燈泡。”
“哦!”
向晚卿瞬間安靜了,又夾了兩口菜。
本來想問問他那個栗子蛋糕在哪兒買的,但又一想,萬一他說不用她以身相許怎麼辦?
這人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想想還是别自找不痛快了。
韓青寂和彭佳玩了一會兒,又坐回來吃東西。
韓青寂掃了嶽星輪一眼,老實人笑着問向晚卿:“對了晚卿,我正準備開一家公司,能不能談談合作的事?”
“嗯?”
向晚卿也沒徐意:“過過吧,最近剛接了甄榮的業務,有點忙不過來。”
韓青寂也沒有強迫:“行,你想着這事就行。”
彭佳斜了他一眼:“你開的皮包公司,還好意思找晚卿合作?”
韓青寂最不喜歡彭佳看不起他。
雖然他家庭條件一般,但男人該有的傲骨還是有的:“我的公司怎麼了,以後一定是跨國際财團。”
撲!
彭佳一口酒撲了出來。
向晚卿納納地擡起眼。
果然豪言壯志。
借你三輩子你可能都做不到。
面對兩位女士狐疑且嘲諷的目光,韓青寂瞥了眼不可聲色的嶽星輪,然後氣悶地喝了口酒。
向晚卿和彭佳在下面低低吃笑。
啪!
嶽星輪把手機扣到了桌子上。
向晚卿轉頭看他時,男子已經勾起了唇,半眯着眼,青蔥的指尖落在自己的腿上,側着身體筆挺地掃了眼彭佳。
他看上去隻是漫不經心,但漆黑的眼像染了月夜的一汪大海,沉不見底。
“彭佳,做為老同學,我必須提醒你。”
彭佳白了他一眼。
嶽星輪一本正經地笑:“别作過了,差不多就行了......”
向晚卿垂着頭,準備聆聽他的聖訓。
估計他下一句會說:作過了,連喜歡你的男人也跑了,就得不償失了。
她還挺想借嶽星輪的嘴批評一下彭佳,有時候連她這個局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韓青寂是真的對她很好。
彭佳輕哼了一聲,連韓青寂都擡着頭等着嶽星輪下面的話。
他放在腿上的手一擡,指尖夾着白玉箸,慢吞吞地夾了一筷子菜。
“除非,有個人真的寵着你,喜歡讓你作。”
咳!
韓青寂嗆到了。
向晚卿:“......”
向晚卿:“啊?”
嶽大帥哥,你是不是說錯話了?
彭佳豎起了大拇指:“精辟,不愧是你嶽星輪。”
别人也不會這麼講話。
向晚卿無語了。
還真的有點同情韓青寂。
有個作天作地的女朋友,還有個不着調的知己好友。
真的,他.媽的挺同情他的。
吃了飯,已經深夜了。
對于彭佳這種夜貓子來講,還不夠盡興,她拉着韓青寂又去瘋了。
可憐的韓青寂估計有苦沒地訴。
剩下向晚卿和嶽星輪,站在馬路上。
她支吾了一會兒:“你開車了嗎?”
“沒有。”
“那我送你回去?”
“還是我開車送你回去吧。”嶽星輪伸出手。
向晚卿啊了一聲。
送她回去?
她開車了。
“鑰匙。”
嶽星輪歪着頭:“消耗一下你的代駕費。”
向晚卿:“......”
“否則這麼多錢我得為您服務到哪兒時候?”嶽星輪盯着她的眼,慢慢笑了出來。
笑容詭異且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