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那名叫阿二的少年話音裡蓄滿了可憐委屈的意味。他咂了咂嘴開口道:“阿鬥哥你也先好好休息吧,精神養好了,明天才能去武館呢。”
“也好,先睡吧。”
兩名少年一下子又變回了兩隻灰撲撲的小雞,蜷縮在一起安靜了下來。
四周破敗的土牆此刻薄得像是件灰蒙蒙的舊衣服,四處破了洞,漏進極冷清慘白的月光來,襯得這幅難兄難弟的光景更為凄苦了。
赤紅霄聽這兩個少年的口音并不像是本地人,談話中又透露明天要上武館去,也猜到他們可能是從偏僻地方來的窮苦人,為謀生路才進城鎮來打算投靠武林幫派。
靜候了一會兒後,赤紅霄見那兩個少年遲遲未發現自己,也放下了警戒,同他們一道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破廟中的兩名少年就出發了。
赤紅霄打算夜間行動,因此到近傍晚的時候才出廟。她在街邊草草地解決了一頓後,就摸到了靜海縣的虎門镖局附近。
待天色全黑時,赤紅霄才蒙面溜進了虎門镖局。镖局裡的镖師幾乎都是江湖人士出身,觀察力也比常人敏銳。
因此赤紅霄格外小心,溜進門後也不求速度多快,隻是蹑手蹑腳地隐匿于暗處,一步步往裡頭探。
等她靜悄悄靠近内部後,她才方覺自己怕是小心過了頭。因為裡頭并不是一副入夜了也仍舊秩序井然的樣子,反而是一片輕松暢快。
裡頭镖師們的談笑聲,酒碗的碰撞聲和賭牌的吆喝聲,讓赤紅霄隻差沒覺得自己是不是摸錯了地點。
她小心地湊到那些表示附近細聽了一會兒,隻見他們談話之餘談及了“黃錢”,貫穿着談話的首尾。
“黃錢”這個詞陌生得打緊,赤紅霄覺得這或許是某件東西的暗指,既然能與錢相關,沒準指的就是糧草。
那些镖師們的話題沒多久後就轉去了風月私事上,再聽下去已無意義。赤紅霄小心繞過他們,飛躍到他們守着的房屋頂上。
這間屋子入了夜也不缺人守,興許正是要緊之地,她總得下去窺探一番。
赤紅霄挪開房頂的瓦磚,從頂上溜下去後,一切都進行地順風順水,并沒有人察覺。
等她站定身子時,果然見庫房内擺着不少上了鎖的大箱子。赤紅霄定睛一瞧,好在箱子上的鎖并不算精細複雜。
她從衣袖裡掏出了平日裡開鎖用的小銀針,三下五除二便把那鎖脫了下來。
解了鎖後,赤紅霄隻輕輕地把箱子打開了個縫,就見裡頭的糧草在月光下透着枯黃晦暗的色澤,居然真的是糧草。
赤紅霄的心裡一片狐疑,房門外守門的镖師們仍在談笑風生,并沒有察覺到裡頭的動靜,這一切進展得實在過于順利,順利到赤紅霄開始詫異起來。
她并不覺得這是自己多想,這是她多年來作為一個刺客和殺手的警覺。
偷盜軍糧這樣嚴重的事,若被發現可是掉腦袋的大罪。偷偷做着這樣的行當,看守之人居然沒有任何多餘的緊覺,反而在談笑風生。
到底是當地的官府無能,查得太松才讓他們這般肆無忌憚。還是這一切其實是個陷阱,他們其實是在守株待兔,坐等查訪者到來後甕中捉鼈?
赤紅霄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冷汗也不禁冒了出來。
她生怕自己再做停留會陷入危險的境地,趕忙就從庫房内溜了出去。
待她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從虎門镖局内脫身後,預想中可能會出現的埋伏居然一個都沒有出現。
赤紅霄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一切的事情并不會如表象那樣簡單。
靜海縣軍糧被盜的事情,其下也許還有更深的水底等着她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