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霄,你開心點嘛,不要難過了好不好?”
沈婳伊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赤紅霄的心中此刻正翻滾着怒意,仍是一臉天真地對着她甜甜地笑了出來。
今晚沒有陰雲,窗外月色正好,屋内月華如水。
赤紅霄背對着月光,沈婳伊也許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臉龐卻沐浴在月輝中,那樣溫潤皎潔。
她盈盈一笑,就連清冷的月光都仿佛帶有了暖意。赤紅霄看着她這個樣子心裡卻氣得要死。
她氣她居然跟個沒事人一樣,說完了刺人紮心的話,扭頭又軟言好語地哄她開心,就仿佛剛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她憑什麼這麼無所謂,憑什麼還在笑。她刺了她的痛楚後,還輕飄飄地笑……
赤紅霄握緊了拳頭,心裡的怒氣與怨怪沖破了往日的謹慎和壓抑,讓她變得大膽而肆意了起來。
嬌小可愛的沈婳伊此刻躺在她旁邊,她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如若她是個男人,她完全可以把她抓進懷中,狠狠地把自己的怨怪和怒火釋放進她的身體裡。
她一定會因為自己的野蠻和粗魯無法自控地尖叫,而她放肆縱情的同時一定會極盡愛撫她。一邊讓她疼,一邊又愛她。
這樣她才會知道自己先傷後哄的做派在她眼中是何模樣,這樣她才會收斂,才會再無法若無其事地笑……
此刻的沈婳伊根本不知赤紅霄的心裡燃燒着多麼邪惡妄為的欲念。她見她不說話,還擡手輕撫上了她的臉頰,柔聲問着;
“你怎麼啦,紅霄?”
她這話問得簡直像是引誘。赤紅霄的臉瞬間猙獰了起來,她一把握住她伸出來的手,把她拽進懷裡,惡狠狠地對着她嬌嫩的唇瓣親了下去。
沈婳伊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大膽舉動驚得瞪大了雙眼,而親吻着她的赤紅霄并沒有收手。她貪婪且縱情地吮吸着她的朱唇,面上是在洩憤,内裡卻是品嘗。
沈婳伊被她親吻地暈頭轉向,赤紅霄卻從中嘗出了蝕骨銷魂。
她的嘴唇果真是嬌豔欲滴的鸩毒,催逼着渴慕她的人飲鸩止渴。每一個喝下鸩毒的人都心甘情願,從不覺自己離經叛道,從不覺莫測的死期已在潛伏。
自己在幹什麼?赤紅霄早就顧不上了,她隻知如果自己要飲鸩而死,那必須狠狠縱情,嘗個痛快。
赤紅霄的欲望烈炎般燃燒,烈火化成舌,探進了她的唇腔裡,要和她一起灼燒起來。
沈婳伊仿佛被她這樣熱烈的親吻燙到,止不住發出了嘤咛。赤紅霄怕她動手掙脫,下意識把她摟得更緊。
沈婳伊并沒掙紮,隻是覺得自己要窒息了,幾近要喘不過氣來。
她在她那一片滾燙熱切的情欲中無所适從。赤紅霄深吻了她半天,唇舌仍未餍足。
這不夠,遠遠不夠,她要她的全部,要烈焰滾過她身上所有美好的地方。赤紅霄的手開始在她的後背遊離,嘴唇一路親吻到她的脖頸。
她可以要到她的全部了吧,隻要接下來……接下來……
赤紅霄突然愣了起來,接下來要怎麼做?她意識到自己根本不可能像男人一樣占有沈婳伊,怎麼做……
赤紅霄被觸及到了知識的盲區,一瞬間手足無措了起來,就仿佛某樣寶貝忽然從懷中被奪走消失了似的。
她緊抱着沈婳伊的手松開了,聽見了沈婳伊在她耳畔急促喘氣的聲音。赤紅霄的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她到底在幹什麼?
她以女子的身份在對女人做什麼奇怪的事?沈婳伊被她妄自親了後得如何看她?豈不得把她看成危險的怪物,從此對她退避三舍。
不行,不可以被看成怪物,必須趕快找個理由。赤紅霄趕忙尋了個蹩腳的理由,沒好氣地沖沈婳伊解釋着;
“你覺得過分是嗎?但他一向是這樣對我的,他永遠隻會對你溫柔,對我隻會是這樣惡狠狠的、惡狠狠的……”
她裝模做樣地在給沈婳伊最後一個吻時不客氣地咬了她的唇瓣,巴不得把她唇瓣的柔軟與美好啃下來自己占有。
她咬得并不重,因而并無愧疚,也沒去理會沈婳伊臉上錯愕困惑的神情,倒頭裝睡了起來。
赤紅霄隻覺得自己胡亂找的理由爛得要死。
方才她才跟她說了自己同趙萬熠沒到肌膚之親的那一步,結果扭頭又裝起自己被他親過。沈婳伊怕不是要被她這蹩腳理由逗得笑出聲來,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撒謊。
真是讓人不甘心,不僅是不甘心謊言被她看穿,更是不甘心自己為何沒能更進一步。
赤紅霄才意識到,自己從小到大隻隐約了解過男女間的歡好,女子間的她以往就連聽都沒聽過,更别說親自做了。
她不甘心,和女子歡好的憑什麼都是男人,為什麼不可以有女人?
他們不僅可以,還可以在同女子歡好時完成占有。他們擁有無比可怕且強大的決定權與支配權,同女子歡好後若不想負責,還可以順帶毀了女子的清白,毀了她們的一生。
為什麼他們就可以擁有這麼可怕且強大的力量?赤紅霄發現自己并不想要那種毀天滅地的能力,她隻是想疼愛沈婳伊,僅此而已。多餘的,她并不想要,也無意摧毀沈婳伊的清白。
她對她并無惡意,所以她的所思所想應該沒到不可饒恕的那一步吧。女人之間到底得怎樣做才算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