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把她的門鎖上,這幾日别讓她出房門半步。”
“是。”
門外随即傳來了上鎖的聲音。沈婳伊知道自己出不去了,整個人倒在地上蜷縮了起來。
房内的銅盆裡還燒着入冬時所需的炭火,房間内一瞬間安靜了下來,耳邊隻能聽見炭火輕微的爆裂聲,伴着窗外冬風的呼嘯。在一片寂靜之中,沈婳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聽見了自己低低的啜泣聲。
她趕忙之間想用手帕擦幹眼淚,把手帕才舉至鼻前時,她就嗅到了方才手帕上留下的血腥味。
屋内燈盞裡的蠟燭馬上就要燃盡了,她的四周馬上也又要陷入一片黑暗了,地闆上冰涼的觸感不斷隔着冬衣在侵襲着她的肌膚。
沈婳伊感覺自己仿佛又跌進了熟悉的場景中。她的身邊沒有一個人,沒有人會來救她,也沒有人會來幫她,她又是自己一個人在徒勞掙紮了。
正當她這樣絕望地思考時,她的腦海中就忽然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那是赤紅霄。沈婳伊想到這裡便愣了起來。她上山的時候在機關附近丢的那幾顆紅芸豆,也不知道赤紅霄找到了沒有。
她雖然外表鎮定,但這幾日總會時常被恐懼纏繞,每次害怕時,她都會在腦海中不自覺地想到赤紅霄。
她看見那些豆子了嗎?她知道自己被綁後在幹什麼?她會不會丢下她自己回去了?
她得反複翻出腦海中和赤紅霄相處的點點滴滴,才能向自己确認,赤紅霄應該不會無端丢下她自己一個人回去。
“我要去哪兒,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跟我有關系!”
“就是有關系!反正就是有關系!”
她的腦中想起了赤紅霄那天幾乎是氣急敗壞的情況下,跟她說出的這兩句話。她真傻,如果她當時問清楚了到底是什麼關系,聽赤紅霄把話全都講明白了,她現在是不是就不用這麼忐忑和憂慮了?
沈婳伊在地上蜷縮着抱緊了自己,她的哭聲依舊還是沒有止住,一直在黑夜裡斷斷續續。她下定了決心,如果有一天下了山,不管是回了青刀門,還是赤紅霄把她救了出來,她都一定要向她把這一切問清楚。
不光是赤紅霄說過的話,還包括赤紅霄所有沒明說的表情,還有那天晚上她莫名其妙地給她的那個激烈的擁吻。她再也不想裝傻覺得是自己多想,再也不想要暧昧不清了。
她一定要向那個女人問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想聽她說明白……
——
“阿嚏!”
赤紅霄在桌前禁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了大雪節氣了,天氣愈發寒冷的緣故,這幾日她總是動不動就打起噴嚏來,一打就止不住。
明天就要開始進行第一次大規模的比試了,得提前找人把比試的結果寫在紙上貼出來公示于衆才能達到效果。
此刻的張三浩和李方度都圍在書桌旁,拿着毛筆在紙上寫字。
赤紅霄看着他們滿頭大汗的模樣,把目光往那紙上一撇,就禁不住嫌棄道:“你們描的都是什麼鬼畫符,歪歪扭扭的,明天就要寫大字了,寫成這樣怎麼見人。”
張三浩看着自己的寫字成果一臉不可思議:
“不是吧陳大哥,這還醜呢。我們寫的至少能看出寫的是啥,旁的人那能寫幾個字啊。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又不參加科舉什麼的,能識字就不錯了,你還指望我們寫呢……”
“真沒用,拿來我寫!”赤紅霄懶得聽他絮絮叨叨,直接奪過了他手中的筆就在那标了方格的紙上寫了起來。
“诶诶诶!陳大哥!出框了出框了!”張三浩不客氣地叫了出來,“你還笑我們呢,你這字兒能不出框嗎?一行八個大框你就寫了五個字……”
赤紅霄看見那紙上歪歪扭扭的字,也氣不打一處來,煩躁地把手中的紙揉成了團:“明天就比試了,到時候誰來寫字!”
“陳大哥要找人寫字的話,我們認識個人……”張三浩看見赤紅霄一臉煩惱,臉上幾乎是有點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