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霄對于杜義山了解得并不是很多,她知道的所有有關于他的情況全都是從镖局和沈婳伊那兒打聽到的。
她隻知曉杜義山祖上就是順天府大城人士,自從他父親杜康海升官至朝中的戶部侍郎後,杜家幾乎舉家搬到了京城,但唯獨就是沒帶上杜義山和杜家老夫人。
杜康海的母親杜老夫人久居大城習慣了,年歲已大後加之故土情懷深厚,因此哪怕京城繁華也不願前去。
而杜義山本就是庶子出身,加之性格頑劣輕佻,自小就惹得家父不喜。杜老爺怕帶他去京城遲早惹禍上身,才把他丢在了大城留給母親管教。
杜老夫人年歲已高,自是管教不住杜義山,才由着他成了大城内的花花太歲。赤紅霄今日聽了他與随從的談話後,不由得思緒紛亂。
等她反應過來後,沈婳伊早在大街上跑沒影了,赤紅霄料定她定會尋小路回家去,因此也直接擡步回到了錦民巷的小屋中。
沈婳伊的腳步比她快,待赤紅霄回來時,小屋内便已經有人了。赤紅霄剛推開門,想把今日所聽聞的事跟沈婳伊商量時,就見到小屋内的桌面上多了一個沒見過的錦盒。
赤紅霄趕忙走進屋内,端起了那個陌生的錦盒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沈婳伊幽幽歎氣:“還能是什麼,我剛回來的時候,附近的街坊就把它送過來了,說這是杜公子的心意,若要拒絕就當面退給杜公子,其餘的與他無關。他說完後甩下錦盒就鎖屋關門了,根本沒給我退還的餘地……”
赤紅霄聽後眉頭一鎖,順手就打開了那個錦盒,隻見錦盒内有許多女子護膚養顔之物,還有幾盒胭脂水粉。赤紅霄不大懂這些東西,隻認出了錦盒内居然還有兩瓶之前她給沈婳伊買過的芙蕊霜。
一看見那芙蕊霜,赤紅霄就知道這錦盒内的東西價值不菲,估摸着确實能抵她幾個月的月錢。赤紅霄氣惱起來,差點沒想把這錦盒摔地上砸了。沈婳伊看出了她的企圖,忙上前制止她道:
“你可别砸!我們可不能收他的東西,留着原物退還就好。你要是給砸爛了,我們沒東西還給他,豈不是就代表收下了,到時候更掰扯不清了。”
赤紅霄氣不打一處來,盡管心中窩火,但她也明白沈婳伊說得不無道理。她隻能把那錦盒好生放下,盛怒之下靠捶桌來解氣。
桌面上沒一會兒就傳來了好幾聲沉悶地鈍響,赤紅霄面色鐵青,沈婳伊也知道她憋着邪火,隻得上前輕撫起了她的臉頰,軟語安慰道:“好了,莫要生氣了……”
“那個杜義山最近是不是天天都在繡莊附近這樣騷擾你,他往繡莊給你送了多少東西?”赤紅霄根本沒心思聽這些,依舊黑着臉在壓抑怒火。
赤紅霄說至此處便又憤怒地敲起了桌,沈婳伊一時也找不到什麼話回複她,直接在她跟前閉嘴沉默了起來。
“我們還不能打他,因為他老爹是戶部侍郎還不能打他!”赤紅霄扭頭看着桌上的錦盒,隻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未曾這樣憋悶氣惱過。
“我打不了他,就連他送的錦盒我都沒底氣砸,我赤紅霄活了這麼多年,還從沒這麼窩囊過!”
“要是、要是掌門在就好了!”赤紅霄氣不過之下也開始口不擇言。
“我不敢當街打他但是掌門敢!戶部侍郎家的公子又如何,他老爹再如何猖狂,敢因為一個他本就不寵愛的庶子特地去插手江湖的事?他敢直接去跟青刀門的掌門硬碰硬?
我今天去的時候,他居然還敢摸你的手!摸完之後他還在那兒聞,真是惡心死了!要是給掌門看到的話,當街不得把他骨頭都打折了!”
“你好沒由啊,你提他幹什麼。”沈婳伊聽罷後皺起兩彎柳眉都蹙了起來,“你就這麼指望着把他勾來呢?還念叨他呢,他要是真來了,小心你到時候哭都來不及,造什麼口業……”
“難道我們就一直忍着?”赤紅霄憤憤不平。
“我今天算是知道,那杜義山為什麼這麼有錢了。我說呢,他老爹就算是朝中的戶部侍郎,但一年又能有多少俸祿啊,他能擠出來多少給他這個招人厭的庶子揮霍?
我今日跟着你們的時候,就聽見他跟他随從說,沒錢可以去花炮坊那兒領銀子,想來他是那兒出了資的小東家,所以才能這麼大方地揮金如土。”
從靖武元年開始,朝廷為了能多征些稅款用于軍需備戰,對商貿發展上的管束比以往寬松了許多。現如今大梁境内大大小小的商坊商鋪雖然數量不少,但也并不是所有的都由掌櫃自家出資。
少了銀錢的時候,經商的掌櫃們常會去尋有錢人家出資做東家,等盈利之時再按出資的份額給東家按利息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