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把王好好與安小王爺的那點事問清楚後,赤紅霄心中的疑惑已解,這陣子也沒主動在王好好面前提這個話題。
她們所換的新營帳離天胄營很近,附近正好有片能活動筋骨的小空地,平日裡少有人路過。
這幾天赤紅霄摸清了士兵們各自訓練的地點和時辰後,也憋得心癢難耐。
她雖被逐出門派,但怎麼說也是一介武人,每日在清晨裡練功是她多年來的老習慣。如今又正好處在軍營中,整日聽那些軍士摩拳擦掌的練兵聲,心裡那點練武的躁動早就被挑弄得水漲船高。
王好好在知道了她的心思後,也支持她每日裡挑個方便的時辰練武,無需急着在她身邊幫忙。
赤紅霄得了準許後,今日上午便提了劍來到了營帳附近的小空地那兒。
這個時辰軍士們已經開始訓練了,少有人會路過此處。
赤紅霄把近日來系在膝褲外頭的長裙解了,腰間的劍不一會兒便出了鞘,空地那兒一時間劍風肅肅,劍聲凜凜。
赤紅霄正沉浸在練武中時,耳邊突然傳來了陌生的聲音:“好!這位姑娘當真好功夫。”
來人的話音還未落,赤紅霄出于老習慣,直接就飛身把劍對準了聲音的來源處。說這話的人沒想到她會突然沖他揮劍,一時也慌亂起來:
“這位姑娘你反應還挺快,在下隻是路過此處,并沒什麼惡意。”
軍營内畢竟不是江湖,見到了生人無需處處提防。赤紅霄定眼一看,隻覺得來人甚是眼熟:
“你……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啊,你是不是之前老在天胄營裡。”
“在下姓張,是萬老将軍身邊的副将。這次是得了萬老将軍的指令,特地來監管天胄營的事情的。”
原來是被差來管少爺兵的。赤紅霄收劍的同時心裡暗忔。
她對軍營内的官銜了解得并不是很多,也不明白這回萬老将軍身邊能有幾名副将。但是能被特地調來管教這些少爺兵,赤紅霄隻覺得這位張副将估計領的是份閑差,并沒參與什麼要緊事。
赤紅霄思忖之時把劍收了回去。眼前這位張副将身闆壯實,大約三十五六歲的光景,膚色黝黑中透着股棗紅色,放在人堆中也算是顯眼。
張副将留着濃厚短須,見赤紅霄收劍之後也繼續展眉說道:
“在下本以為同濟堂的弟子都主修醫術,武藝并不精湛。但今日見了姑娘的劍法,才明白你們同濟堂的弟子不愧是江湖人士,功夫一個個都不可小觑……”
“張将軍過獎了。”
軍醫的營帳離天胄營本就很近,再加上這陣子他們都去過了天胄營。這位張副将記人的記性好,一來一回間估計早就記下了同濟堂的人。
赤紅霄細眼瞧了他半天,張副将雖軍銜不低,但眉宇間并沒有嚴肅狠厲的意味。他生得濃眉大眼,臉龐圓潤又泛着紅光,整張臉看起來居然透着股親和,想來應是個無甚架子的人。
赤紅霄之前在門派内雖是死士出身,但憑着功夫升至守衛後,衆弟子見她都不敢輕慢。
加之出了門派後她扮作男子的時日長了,陡然間就算做回了女兒家,舉止言行也很是灑脫随意,并沒多少女兒家的矜持。
她看張副将說話平和,随即也和他簡單攀談了幾句。
她得知天胄營的少爺上午訓練的時辰已過,眼下正是休息時間,張副将閑來無事,便轉悠到了這附近,正好瞧見她在練劍。
話說至這份上,赤紅霄沒摁捺住心裡的好奇,擡眼對張副将說道:“我久在江湖中,之前也聽聞過張将軍你們這些軍戶出身的人平日裡也要練兵習武,隻是一直不知你們的功夫深淺如何。
我看張将軍生的老練,手下定管過無數軍士,想必功夫必定了得。張将軍若不介意,能否與我切磋一番,好讓我領教一二?”
張副将聽罷後不由吃了一驚。他沒料到赤紅霄身為女兒家,談話随性不自稱“妾”也便罷了,居然還起了與他切磋的念頭,當既拒絕道:
“無緣無故,在下豈可對姑娘家動武,若張揚出去,也有礙名聲。”
“四下無人,張将軍不必介意。我們點到即止,不過是以武會友,不會亂了分寸。”
“男女大防,不可不可……”
“張将軍怎麼還計較起男女大防來?”赤紅霄皺起了眉頭。
“我們這些江湖人士,往日裡哪一個不把腦袋系在腰上。真要動起手來,赢者生輸者死的局面也有,誰會在這種情境下論上男女大防?我往日就算在門派内,弟子間切磋比武時也從不分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