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裡,人聲鼎沸,震耳欲聾的電子樂如洶湧浪潮,狠狠沖擊着人們的耳膜。
楚風眠漫不經心地搖晃手中酒杯,冰塊相互撞擊,發出一陣清脆動聽的聲響。
而後,他忽然站起身,指尖觸碰了一下顧席實的肩膀,語氣極為自然地說道:“我去趟洗手間。”
“店裡的還是外面的?”
楚風眠滿臉詫異,好笑地反問:“外面這會兒下着大雨呢,我又不傻,出去做什麼?”
顧席實微微颔首,目光平靜地注視着他離開。
直至那道修長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顧席實才緩緩垂下眼,解鎖手機。
就在屏幕亮起的刹那,十七個未接來電和三十多條消息如炮彈般瘋狂彈出。
【周胖子:顧隊!!!你/他媽人在哪???】
【周胖子:深海教會的人在天台設伏!】
【周胖子:趙鵬雲快被劫走了!!!】
顧席實神色依舊沉穩,拇指在屏幕上飛速敲擊:【按照原計劃進行,我馬上到。】
【周胖子:等等,你怎麼馬上到……】
顧席實沒再看下去,直接放下手機,眼中逐漸泛起一抹金色光暈。
......
同一時刻,楚風眠正在通往洗手間的走廊裡疾步如飛。
走廊兩側偶有路人經過,敞開的窗口處,狂風裹挾着暴雨,“噼裡啪啦”地猛灌進來,夜風透着徹骨的冰涼。
聊天室裡,程輝的消息正以每秒三條的速度瘋狂刷屏:
【即将成為深海教宗的男人:前輩!!!我真的要挂了!!!】
【即将成為深海教宗的男人:天台太高了!風大得要命!雨也好冷嗚嗚嗚……我已經開始腿軟了(大哭)(大哭)】
楚風眠瞥了一眼窗外如注的暴雨,狂風呼嘯,讓他稍有醉意的大腦瞬間清醒。
随後,他在聊天室裡回了一條消息。
【路人A:跳下去。】
【即将成為深海教宗的男人:啊?】
【即将成為深海教宗的男人:前輩,我跳下去會死的QAQ】
【路人A:放心,死不了。】
刹那間,一道雷光劃破夜空,狂風怒号,一大片暴雨“嘩”地落入走廊。
然而,此時的走廊裡,早已沒了楚風眠的身影。
*
天台上,程輝看着聊天室裡楚風眠發出的最後一條消息,深吸一口氣,擡手示意身後那些身着黑袍的深海教徒跟上,而後毫不猶豫地從天台邊緣縱身一躍。
冰冷的雨水像子-彈般擊打在黑面具上,灌入領口的雨水讓他呼吸一窒,失重感瞬間攥住心髒,耳邊隻剩下呼嘯的風聲。
狂風裹挾着暴雨,令後方的深海教徒們的視野出現了短暫的模糊。
就在這一瞬。
“轟隆——!”
雷聲炸響的刹那,整個世界突然靜止。雨珠凝固在半空,連呼嘯的狂風都定格成透明的波浪。
一隻冰涼的手搭上程輝肩膀。
眨眼間,雙方位置互換。
當暴雨重新落下,楚風眠已經代替程輝懸浮在百米高空。
黑色袍角在暴雨中翻湧,他悄然無聲地融入漆黑的雨幕,精準地落在跨江大橋的路燈頂端。
“大人?”黑袍教徒們陸續落在橋面的鋼筋橋梁上,最前面的那人剛開口,聲音就戛然而止。
路燈冰冷的光線下,那個背對他們的身影緩緩轉身。
明明是一樣的黑袍黑面具,此刻卻散發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就像遠比先前更為恐怖的存在,正透過那副面具注視着他們。
深海教徒們不由紛紛屏住呼吸,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次行動,必須速戰速決。”
楚風眠的視線從那些深海教徒身上掠過,凝視着遠方漆黑的江面,透過面具傳出的聲音帶着失真的沙啞質感,冰冷至極,卻又含着股漫不經心的意味,“目标鎖定趙鵬雲。要是有人因為自己的特殊癖好而浪費時間,就别怪我不客氣,明白嗎?”
“是!”深海教徒們整齊劃一地垂首應道。
這時,一束束刺眼的光線驟然出現。
朦胧雨幕中,空蕩蕩的東海大橋上,押送車正朝着這邊飛速靠近。
“暫先隐蔽。”楚風眠下令。
此時,車輛上。
周胖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正瘋狂地在包裡翻找着什麼,嘴裡還不停地暴躁嘟囔:“原計劃?原計劃你趕得上嗎你——等等,卧-槽,不是吧,顧席實你難道是打算用那種方式——”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對面的趙鵬雲一臉好奇地看着他自說自話,忍不住問道:“哪種方式?”
周胖子下意識擡頭,本想随口敷衍着解釋兩句,但在與趙鵬雲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瞳孔突然緊縮——一抹純粹而耀眼的金色光芒從他眼底暈染開來。
刹那間,他的身形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開始扭曲、模糊,存在感被某種力量強行抹除。
緊接着,他臉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面無表情地迅速往前俯身,一把死死抓住趙鵬雲的肩膀,猛地朝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拽。
下一秒,一把透着森冷氣息、帶着冰冷血腥味的刀刃,如鬼魅般從車輛上方狠狠刺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趙鵬雲剛剛所坐的位置。
而後,刀光如閃電般向兩側橫掃。
金屬撕裂的刺耳聲響中,押送車像被巨獸利爪撕開的獵物,硬生生裂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