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聽到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尤辜雪一句話就化解了方才謝渁帶來的恐怖感,也拆穿了他不靠譜的風水言論。
謝渁不服氣,他家裡人信各路神明,所以他自己自幼也知道一些風水,見尤辜雪不信自己,他不甘心的反駁:“我隻是不擅長,可不代表一點不會算啊。”
“是嗎?”尤辜雪冷笑一聲,一腳踢在他的腿上,“那你可有算到我要揍你了?”
這一腳不輕,謝渁疼的龇牙咧嘴,趕忙喊停,說自己錯了。
主仆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語,倒是緩沖了大家的疲憊感,笑過後,就又都去幹自己的事去了。
她也是第一次體會到古人說的什麼舟車勞頓,趁着侍衛在忙,便想尋個長闆凳躺一會,結果屁股剛坐下,燕熹那煩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要睡就去樓上睡。”
一個姑娘家,在樓下這堆大老爺們裡,就這麼四仰八叉的睡着,也不嫌難為情。
尤辜雪困到了極點,是沒有一點的脾氣,她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可我有點餓,不是馬上要吃飯了嗎?”
這個點還惦記着吃,燕熹的語氣像是被她打敗了:“等會會讓人給你送上去。”
上下眼皮打架的尤辜雪,閉着眼,極為敷衍的笑了一下,以示感謝,就迷迷糊糊的上樓了。
她随便選了個小屋子,這個燕熹畢竟比她的官大,也沒有讓人住小屋子的道理。
望着眼前的床鋪,她爬上去,幾下就踢飛了鞋子,倒頭呼呼大睡,連被子都懶的蓋。
原本還以為自己有認床的習慣,後來發現根本沒有,這認床的毛病,早在寄人籬下的時候,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那些廚師的動作倒也快,不多時便做好了飯菜,送了過來,呂康搓着手過來再次道歉,也感謝燕熹不追究,他們放下食物正要離開,卻又被人喊住。
“等等。”
呂康的臉色一僵,轉過身時,又是一副谄媚的笑容,他低聲下氣道:“大人,這是還有何吩咐?”
燕熹将身子依靠在椅子上,習慣性的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低沉的嗓音慵懶道:“沒什麼大事,本官素來樹敵多,比較惜命,這吃食,勞煩幾位先行嘗嘗。”
呂康的臉色瞬間煞白,他推脫道:“這可是驿館中上好的食材,小人吃了,豈不浪費?”
燕熹懶得跟他們廢話,餘舊拿起桌子上的湯羹,揪住他的頭發,一個用力,呂康便張開了口,滾燙的湯羹順着嗓子眼流進去,疼的他咳嗽又顫抖。
侍衛們不知道燕熹要唱哪一出,還在疑惑的時候,那呂康顧不得燙傷,開始彎腰扣嗓子眼催吐,可是用處不大,沒一會就滿口黑血不止,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死了。
侍衛們大驚失色,原來這吃食裡是下了毒的,可是為何要害他們?
面對侍衛的疑惑,燕熹隻是垂眸,不做任何的解釋,僅有跟了他許久的餘舊卻清楚他的性子。
他們在經過第一個驿館以客滿為患為借口拒接接受的時候,燕熹的心裡就已經有了猜測,那驿館裡的人,是周家的人,他還記得,這條道上攏共就偷五家驿館,後面剩的四個驿館應該也是一樣,是周家的爪牙,那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讓他們有去無回。
為了驗證猜想,他堅持走到了停雲驿,才會在這裡強行撞開門。
素來欺負他的人,必須死,僅僅是拒絕接受朝廷命官,被鞭笞有什麼意思,不讓他們犯重罪,何來的借口絞殺呢?
“拎出去,砍了。”
剩下的驿館裡的人,聽到燕熹下的死亡令,吓得渾身戰栗,他們不住的磕頭,哭喊饒命:“大人,小的們是被迫的,都是周家的人來話讓小的們這麼做的,與小人無關啊大人,求大人饒命啊……”
侍衛們一愣,居然是周家的人作祟嗎?
随即也反應了過來,畢竟此次去調查的事,與周家有關,他們會出手倒也不奇怪。
正要上樓梯的燕熹回頭,一副極其維護周家的樣子:“胡說,巫鳴谷一事還沒有開始調查,你們如何敢污蔑周家?血口噴人。”
他輕飄飄的吩咐道:“無端誣陷,罪加一等,先割了舌頭,再殺。”
“是。”
侍衛們差點被這些人下毒害死,各個心裡都憋着火,當即就把人拖了出去,窗戶外撕心裂肺的喊着,不一會聲音就消失了。
在樓梯的拐角,謝渁就站在那,看着燕熹的一舉一動,心裡大為驚恐,這男人剛剛彈指間灰飛煙滅的樣子,十足的血腥,帝王也不過如此。
燕熹本來就挺煩他的,一路上特别的聒噪,謝渁看他睨了自己一眼,心裡一緊,慌張的用手捂住嘴巴,保護自己的舌頭。
這蠢樣和他的主子一個德行。
“餘舊。”他上樓小憩前,吩咐道,“将車裡的東西拿出來給他們墊補一下。”
“是。”
餘舊轉身就要去辦,燕熹又停下腳步,眼底滑過一絲的不懷好意:“對了,咱們的幹糧帶的不多,四小姐還有一盒點心,拿出來與大家一起吃,相信四小姐人美心善,不在意這些。”
話及此處,他又看了一眼謝渁:“你說對吧?謝盡歡?”
尤辜雪起的小字,在燕熹的嘴裡喊出來,有一種要把他淩遲的感覺,謝渁趕緊點頭,至此,燕熹才心滿意足的上樓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