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在眼前叽叽喳喳地坐在椅子上,時而跑來跑去,活像是一群快活的小鳥。他們團團将提姆圍住莫名地,落在西裡爾眼裡倒像是小雞仔圍住了雞媽媽,雖說提姆不能用雞媽媽來形容,但是很難描述這樣的感覺,像是在面對年紀幼小的孩子時總會莫名其妙地變得柔軟得像柳枝一樣,提姆身上溫柔的氣質在孩子面前完完全全凸現出來,此刻在這群孤兒的身邊就像是一個雲朵般的大哥哥,孩子們幾乎要被這種溫柔又帶着睿智和冷冽的氣質迷住,他們或許不明白這種魅力到底是什麼,但是都下意識湊過來,想要奪得這個特别的大哥哥的吸引力,就算是修女姐姐來分擔他們的注意力都沒能讓提姆逃離孩子們的包圍圈。
提姆是和西裡爾不同的哥哥類型。他身上被一種沒來由的冷淡的氣質萦繞着,像是堅韌纖細的青竹,被柔和秀美的外表包裹着其中的冷靜。西裡爾像是飄搖的浮萍,同樣溫柔和煦,甚至笑起來如小太陽般暖融融,但是卻帶着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脆弱感。讓他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那種如影随形的寂寥就會靜悄悄地擁抱這個少年。
西裡爾手上熟練地将一摞盤子清理幹淨。他當然認為提姆作為一個大少爺不會擅長這些廚房技能。更何況提姆身上那一身看不出牌子,但是僅僅從布料就能看出非常昂貴的衣服一看就不适合來廚房幹活。倒不如把他趕去和哄哄小孩子們。不過事實證明,提姆确實很讨小孩子喜歡。
提姆的聲音給人一種如珠玉相互撞擊般的清脆感,幾個女孩子湊在他身邊聽着對方念着故事書。電視機在房間裡充當了背景音,女主持人用甜美的聲音播報着今天的新聞。今天似乎又出了什麼亂子。在哥譚,這種罪犯跑出來的事情都變得稀松平常了。有時候西裡爾都分不清到底是鬼怪造成的傷亡大還是罪犯造成的破壞大。他不由得想起莉莉說的遇到的那個有點吓人的黑眼睛男孩,心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小孩子似乎都不知道害怕是什麼,莉莉幾乎以為那是一個普通的男孩,一直到她看見了對方那雙純黑的眼睛才知道要逃跑。
水流聲嘩啦啦地從指尖流淌,沖洗掉洗潔精殘留的白色泡沫。桌台上響起不大不小的敲擊聲,他從餘光裡看見了一截剪裁服帖,布料光滑的衣袖。金色的袖扣低調地在袖扣反着奢靡的光芒。
西裡爾順着那隻落在金屬桌台上骨節分明的手往上看,看到了提姆的臉。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擺脫了過分熱情的小孩子們跑到了眼前。
“西裡爾,我公司那邊緊急要參加一個會議,可能沒有辦法和你繼續在這裡做義工了……”提姆晃了晃手機,示意自己要離開。
就在剛才,藏在鬓發後的耳麥傳來了警報,殺手鳄和毒藤女出逃,而殺手鳄逃竄的位置就在他現在的定位附近,他隻需要去安全屋換上紅羅賓的裝備就能直接進入下水道攔截對方。
他有些抱歉地看着西裡爾,西裡爾依舊毫不吝啬地朝着自己露出一個笑容,似乎完全不會因為朋友的暫時離場而心情低落的樣子。
“那麼,明天學校見。”他抿唇,藍色的眼眸落在少年的臉頰上,目光不知不覺地停駐。
“好啊,明天見吧!”
提姆走了。
孤兒院的燈光莫名地似乎有些接觸不良,眼前的視野蓦然帶着黯淡的色彩,像是一幅灰色的畫卷般蒙上一層陰翳。不知道是不是哥譚的氣氛裡總是帶着陰暗和孤寂,西裡爾覺得心情似乎墜落了下去。被拖長的清洗時間很快就因為西裡爾加快的速度而草草結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提姆是自己的第一個朋友,西裡爾覺得和對方待在一起的時間非常快樂,但是等到隻剩下自己的時候似乎又進入了那個安靜的空間。
還是去祓除鬼怪吧。戰鬥的時候,高度集中的精神能夠完全避免這種空曠的荒蕪感。
他給自己系上了能夠模糊自己面部容貌隐藏氣息的咒具發繩。雖然曾經在日本祓除咒靈的時候,它基本就是一個漂亮的廢物,但是到了這個擁有蒙面義警的世界,這個發繩卻突然變成了最有用的東西,似乎就連沒有一起跟着掉進來的咒具撫雲斬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說來,他還記得自己在掉進這裡的前一刻手裡還拿着撫雲斬。或許它現在還躺在那個荒郊野外的草叢裡……
為了應付轉涼的天氣,西裡爾這一次多穿了一件夾絨外套,照舊用兜帽蓋住了自己就算是在美國也有些明顯的銀白色長發。
鞋子落在地面上發出冷凄的回聲,偶爾有撲簌簌往下落的樹葉飄落眼前,轉眼就貼在了地上。今天路上不怎麼有行人。在從公寓出來的時候西裡爾還遠遠地看見了幾個在垃圾桶翻找的小孩,但是等到他往孤兒院附近的區域走的時候,就逐漸沒什麼人了。
難道是有什麼節日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