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哥譚都沒有什麼新的鬼怪冒出來。似乎自從他開始祓除以來,這裡滋生出各種執念,血腥和都市怪談造就的鬼怪的速度就一直以一種悄無聲息的方式增長。他并不太清楚這裡鬼怪的生成方式,但是僅僅憑借着一年多的經驗也大概推斷出了這三種。這些生成方式像極了咒靈誕生的條件,但是總會在細微處存在差别。
哥譚的鬼怪是從帶着強烈的執念和焚燼一切的濃烈情感死去的靈魂中誕生的扭曲的神秘生物。它們誕生後靠着執念行動,不再是生前的模樣,反而為哥譚暗地滋生的惡意添磚加瓦。或許他們曾經是個品行不錯的好人,但是卻被這些負面情緒扭曲成了吃人的鬼怪,最終在他手上被祓除。
哥譚前不久下了一場雨,到現在為止地面上終于不再是到處閃着倒映着灰蒙蒙天空模樣的鏡面般的反光,那些因為工人偷工減料而有些不平整的地面積蓄的小水坑随着時間逐漸溶化在陽光裡。
馬路上已經是半幹,但依舊到處留下了代表着雨水存在痕迹的深灰色的印記。空氣中滿是潮濕的水汽,經曆過細雨的沖刷,植物們精神抖擻,那些深綠的葉片在水汽的滋潤下盡情地向四周舒展着汲取光線中的能量。根系深深紮根在濕潤的地底,土壤中那些腥濕的氣息被綿綿細雨翻了出來。混雜着草葉汁水清新的氣味,在空氣裡彌漫,莫名讓人感覺心情舒暢。
然而,這樣的好心情并不能在東區持續太久。這裡似乎總是充斥着悲傷,憤怒等一切負面情緒,就連能夠洗淨一切污穢的雨水都無法洗去這些躁郁的情緒,帶不走總是因為混亂的幫派而發生在這裡的犯罪。
西裡爾看着遠處,這裡已經到了東區邊界,隐形的陽光似乎将這裡切割成兩份,而這邊被陰影籠罩,那邊卻逐漸進入平穩甯靜的街區。今天這條路是他最新發現的,他想試一試不同路徑之間花費的時間長短。但是昏暗的街頭如同曾經的每一段黯淡的時光那樣上演着一出搶劫的戲碼。
西裡爾猛然停住腳步。樹葉撲簌簌從眼前落下,卻沒有遮擋住他的視野,他不遠處正在發生的一切此刻在他眼中無所遁形。
在灰白色的背景下,高大冰冷的建築落下一條長長的冷色調陰影,将兩個人影包裹。背對着西裡爾的是一個穿着一身灰色夾克的男人。金色在陰影中若隐若現,他将一個衣着過分寬大的小孩子堵在街角,手中耀武揚威地揮舞着足以輕而易舉地奪取一個生命的武器。
而對面的那個孩子,隻是僅僅憑借不合身的衣服就能猜到對方是生活在這裡的孩子,或許是失去父母的流浪兒,或許是有着父母在家中沉溺在煙霧缭繞中,僅靠着小孩子在垃圾桶中翻着到的微薄的收入度日的家庭的孩子。總之,這是一個有着哥譚特色的金發小孩,那張臉上有些髒污,但一雙明亮的綠色眼睛在黑暗裡燃燒着不滅的火苗。
“聽見沒有,小子,把錢交出來!”帶着恐吓威脅的粗犷聲音響起,他手上的東西危險地晃了晃,将黑黢黢的洞口指向眼前一臉倔犟的小孩。
“嘿!放下那個,你不會想要什麼做的……”西裡爾緩慢湊近,直到隻相隔兩三米的距離時突然出生。那個孩子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悄悄移動的西裡爾,但是他顯然深谙在這裡生存的道理,馬上明白西裡爾打算做什麼,于是維持着剛才的動作默不作聲。
“什麼……”男人轉過頭來,他的臉上是一個古怪的面具。那是黑面具的假面會社的成員才會擁有的東西。這意味着根本沒有談話的必要了,眼前這個人大約是一個惡棍,或者是混混之類的人,更何況他現在在搶一個孩子的東西。于是西裡爾毫不猶豫地猛然間暴起,接着腿部的力量跳起,然後在重力作用下直接下落,送這位搶劫犯先生進入美好的夢鄉。
“呃……謝謝。”小孩警惕地抿了抿有些幹裂的嘴唇,最終還是這樣說道。
“不過是舉手之勞!”西裡爾朝着小孩露出一個幹淨的笑容,落在對方眼裡卻莫名帶着點傻氣。
一個莫名其妙發善心的蠢家夥……
小孩看着西裡爾打算離開,糾結半天,還是遠遠叫住了對方:“喂,你。”
“嗯?”西裡爾已經走進了陽光底下,那雙帶着疑惑的綠色眼睛望過來的時候被照得像是在光影中泛着漣漪的綠色湖泊。
小孩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道:“最近這裡出現了一個壞家夥,看上去像是毒藤女二号,有人遠遠見過她 ……”
他站在陰影裡,最終朝着西裡爾憋出一句:“總之,你還是少來這裡!”
沒等西裡爾回應,那個小孩就像是一隻警惕的流浪貓,刷地就消失在了那裡。
意外收獲。
這桶上去就像是另一個鬼怪類型。也或許是真的像是那個孩子說的那樣是一個二号毒藤女。鑒于哥譚總是冒出一些奇形怪狀卻仍然算作是人類的存在,西裡爾認為應該持保留意見。不過他可以提前去這周圍轉一圈,确定一下那個家夥的出現範圍……
西裡爾滿腹心事,腦子裡都是關于晚上行動的設想。腦海中卻蓦然出現一個帶着多米諾面具的紅黑色身影,他不得不承認,雖然沒有任何特殊能力,但是紅羅賓确實很強。他甩甩腦袋,盡力将那個僅僅隻是想想就讓他耳朵開始發燙的面容抛在腦後。他已經站在了中餐廳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