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榆給萬嘉旅準備試卷在桌子上,其他人的桌面都是電腦遊戲加煙酒手辦,女朋友的照片,而紀榆的桌子上除了書還是書。
被打斷了打牌的節奏,在紀榆要去拿東西的時候故意撞了他一下。
萬嘉旅有點兒不悅,“怎麼事兒?”
剛剛說話的男生站起來,用胸口撞了一下萬嘉旅,“無關人員不得入内,聽不懂?”
萬嘉旅點了根煙連眼皮都沒擡,“那就出去解決呗,多大事兒?”
“你給他出什麼頭啊?”另一人接話道,“裝逼怪,連做人都做不明白。仗着自己學習好傲得跟什麼似的。”
萬嘉旅眯着眼睛吐了口煙,“還行吧,确實有點裝。”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剛剛撞了他一下的男人,比萬嘉旅稍微高一點兒,他有點兒吸鼻子,又有點兒不爽,漂亮且貧窮的男孩兒幹什麼好像都不對。
“你給他出頭有什麼用啊?”萬嘉旅對面的男人說,“打架他都不敢,你走了他隻能挨揍。”
“怎麼着,你的心動女嘉賓看上他了啊?”萬嘉旅說話總是一針見血。
紀榆的動作緩了一下。
校園裡就這麼點抓馬劇情。
“他挨一下揍,我就來報道,”萬嘉旅還在吸鼻子,說話悶悶的,但是自帶有錢人家狗脾氣少爺的氣勢,墜在外面的車鑰匙都能看出來身價,這些東西裝也裝不出來,“我沒别的意思,就單純想好好說話。”
面前的男人說,“你這是好好說話嗎?”
“我揍了你也賠得起,你揍我的話...”萬嘉旅嘲諷的嘴角勾起,懶懶擡起眼皮,“把你家賣了夠嗎?”
紀榆拿着透明的文件袋往外走。
“怎麼就不能交朋友呢?是吧。”萬嘉旅攬了一把男人的肩膀,拍了拍出去了。
二人往樓梯走。
“你在學校裡過得不太行啊,”萬嘉旅說,“但是還好我們紀老師不太在乎這些東西。”
“食堂行嗎?”紀榆轉過來問,“你的試卷上面的例題我有收了一些題型。”
“都行啊,我不挑。”萬嘉旅說,“随便。”
萬嘉旅彈了煙,紀榆看了一眼,彎腰拾起扔進了垃圾桶。
食堂靠窗的位置,瞧着有點兒油膩,哪怕已經噴了消毒水了。
紀榆從包裡拿出紙巾,看盒子還是早餐店的,他擦了擦,才說,“坐。”
萬嘉旅托着腮看着外面的大學生,手指在桌面上随意的點。
手機鈴聲響起。
紀榆看了一眼挂斷,正想講題,手機鈴聲又響,“接電話,我不差這幾分鐘。”
紀榆說,“不好意思,”然後接了電話。
爛手機的音量本就大,加上對面的農村女人嗓門更大,就算紀榆走開了一些,萬嘉旅也隔着遠處大約聽懂了他們的方言。
啧,就算如紀老師這樣美貌的男大,配上方言還是有點讓人倒胃口。
但是他站在那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有點兒碎了的樣子還是讓萬嘉旅充滿了興趣。
紀榆摘了眼鏡,用手指狠壓了一下眼角,回來了。
他将手機塞進口袋,定了定,就要給萬嘉旅講題。
其實他講題的時候思路明确,還有點兒必須讓萬嘉旅跟着他思路走的控制欲,隻是他自己沒覺察出來。
直到紀榆頻繁看手表。
“我送你過去。”萬嘉旅起身說,“你早上不是請我吃早餐了嗎?”
“不用,”紀榆蓋上筆帽,“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維持老闆員工的距離就好。”
“啊?”萬嘉旅一楞,“什麼意思啊?”
“我說,我們之間可能....”
“等會兒,”萬嘉旅搶在他前面說,“難道你一直都沒把你自己當我的員工?還是你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啊?紀老師,你不能看見我這種年輕漂亮又有點好騙的小富二代你就....”
“我沒有。”紀榆好像沒想到萬嘉旅會這麼說,耳朵一下子就紅了。
“那就行,吓着我了,”萬嘉旅說,“走吧,跟你炫耀一下我的小車,我剛貼了車膜。”
“你跟我炫耀了我也看不懂。”紀榆說。
“看老闆炫耀是職場員工的必修課啊。”萬嘉旅攬了一把,“不然我不白開了?”
“富二代就是這樣,最喜歡在窮人面前炫耀,”萬嘉旅又把毛絨的大帽兜蓋上,“我這樣不會傷害你的自尊心吧?”
“沒有,很好。”紀榆說。
二人走在深冬的校園裡,萬嘉旅有點兒被吹感冒了,早上在樹底下看紀榆看久了。
“你...感冒了?”紀榆問。
“嗯,”萬嘉旅說,“跑車麼,得敞篷,不然沒腔調。”
“這麼冷,也要嗎?”紀榆問。
“嗯,”萬嘉旅說,“不然誰知道裡面坐的誰。”
紀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走吧。”
萬嘉旅送紀榆去上班,淨是些沒價值的爛班,好像進去幹個五年除了幹活兒之外什麼都學不到的地方。
紀榆下車的時候不知道怎麼開車門,猶豫了一瞬。
萬嘉旅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整個人趴在紀榆的身上,他似乎是想後退,别過頭去,他不喜歡這種親密的肢體接觸。
“怎麼着,還得我跑一圈給你開門?我還泡妞去呢。”萬嘉旅半身貼在紀榆的腿上,撥了一下,打開了。
“沒...沒有。”紀榆下了車,耳朵尖還是紅的。
“行那我走了,微信聯系,我的成績就靠你了紀老師,你可得對我用點心。”萬嘉旅扣上一副墨鏡,跑車的發動機轟鳴而去。
元旦之後的烤肉店的生意變好,這家烤肉講究個服務,得這些服務生個個長得又高又帥,站在桌子邊上烤,紀榆的工作就是這個。
鬧兮兮的,很吵,孩子在跑來跑去,紀榆面無表情的投入工作。
這家店在商場的三層,進門就是一大塊帶着冰打着光的展示台,顧客在這裡挑選,稱斤,然後送去座位。
紀榆戴着店面的耳機,呲呲啦啦的吵的很,讓人頭痛,經理的安排毫無邏輯,除了嗓門大會拍馬屁之類的别無長處。
紀榆這桌的女人說要牛五花,紀榆去前面要了一塊,都開始烤制了她說不是這個,她說的明明是豬五花。
這就意味着在服務至上所有過錯都是服務員買單的店裡,紀榆要買下一塊牛五花。
還是莫名其妙來的這種。
女人說他沒說錯,整個桌面的人都說是豬五花。
紀榆似乎争辯的意思都沒有,看着不服,但是他也不說話。
經理說,“給你長記性,下次再弄錯就不單要你買下來這麼簡單還要罰款。”他扭頭谄媚地給這桌送果汁,希望他們别因為粗陋的服務員生氣。
整個烤肉店又悶又熱,頭頂的射燈很亮,裝飾都是反光的鏡面,冷面都要端的很小心。
紀榆在對面三菱鏡上看見身後的人的時候感覺眼熟,還沒辨認出來就聽見了一句,“這破飯店店不大事兒還挺多啊。”
對面桌子上的萬嘉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邊上坐了個跟他一個氣質的少年,瞧着就是家裡的逼都沒處裝了跑出來撒野的。
“你這什麼玩意兒啊?死他媽難吃的還有頭發。”萬嘉旅将筷子打在碗裡,湯汁濺在經理臉上。
“我說你怎麼回事兒啊今天,”宋世煜說,“野火發得這麼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