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榆桌面上的手震動,他剛想按掉,“接嘛。”萬嘉旅倒是心情不錯,推開椅子去洗手了,還哼着不知名的小調。
紀榆走到陽台接起了電話,對面是二叔的聲音,他幽怨地說,“榆,你爹...”
......
那個晚上萬嘉旅倒沒覺得有什麼特别的。
他在沙發上盤着腿打遊戲,他的眼神落在島台上看書的紀榆身上,把遊戲的聲音調低了一些。
萬嘉旅玩着塞爾達傳說,這遊戲的需要尋找一個叫做「呀哈哈」的NPC,這東西他還得看攻略才能找到,費勁得很,等他找到第十八個「呀哈哈」的時候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本來他想着今晚上跟紀老師再接着發生一些别的碰撞,但是伸長脖子隻看見了紀榆在認認真真地看書,那側臉瞧着有點兒嚴肅,他忽然覺得現在這樣好像也不錯,畢竟心急吃不來熱豆腐,他是真的喜歡現在這種,「我知道他遲早要被我騎,但是我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被我騎」的最美好階段。
萬嘉旅仰在沙發上,再沒多久就睡着了。
萬嘉旅再起床的時候發現紀榆已經走了,順便已經把家裡都收拾幹淨了。
這讓萬嘉旅一起床就感覺到不爽,他去哪兒了?
萬嘉旅穿着睡衣在家裡轉圈,遊戲盒子按照萬嘉旅的經常玩的都收拾妥當,廚房也是擦得幹淨,冰箱裡的食材都被放進保鮮盒分門别類,島台上放着一個厚厚的紅包,換言之,紀榆除了穿走了一身衣服什麼都沒帶走,好煩,他到底要幹什麼?
大過年的非得找事兒,今天才正月初三。
萬嘉旅給紀榆打電話,他接了,他那邊有點吵。
“紀老師,你去哪裡了,去買菜了嗎,怎麼沒等我一起?”
他已經盡量再給他的不告而别找台階了,甚至音調都沒變化。
“我...我在打工。”紀榆壓低了聲音,“不好意思,等晚點再聯系吧。”
紀榆挂斷了電話,然後他這句「晚點」到晚上都沒點過來。
萬嘉旅漫無目的地在城市的街道轉圈圈,他上哪知道紀榆在哪裡打工,他看了一眼之前紀榆打工的地方,都是一些出賣廉價勞動力的地方。
但是這也是醫學生的一個困境,他們的學業未結束的時候連靠專業打零工都沒地方要,這又不像搞計算機的,學營銷的,或者廣告之類的總能找到一些跟自己本專業相關的東西邊學邊走,在專業選擇上他的家庭是沒有高瞻遠矚這一說法的。
萬嘉旅的耐心越來越低,心裡火大得要死,他覺得紀榆跟他媽個精神病一樣,老子又給你花錢又給你費心思,你就老老實實待在我邊上做點飯談談戀愛都不行?
方向盤上握緊的手,他撥出無人接聽的電話,他看着市區來來往往的人群,綠燈了但是不往前走的車,所有一切都讓他煩躁。
他到底要幹什麼?
釣魚呢?
啊?
跟哥們玩欲擒故縱呢?
瘋了他好像。
萬嘉旅的朋友敗家子朋友打來電話,萬嘉旅沒好氣地接,“幹嘛。”
“你年前跑哪兒去了,”這個敗家子叫麻薯,也是萬嘉旅的同桌,一個洋鬼子,一口純國粹,他在電話裡聲音有點大,“我剛看見你車了,你打個條回來,趕緊的。”
萬嘉旅一腳油門就到了麻薯所在的酒吧,将車鑰匙扔給邊上的服務生就插着兜往裡走,過年了大家兜裡都有子兒,挨桌挨吧的都是酒,包圍着下方舞池一圈的人都在扯着嗓子喊骰數,踩着吧台噸噸噸地往嗓子眼裡灌酒。
“怎麼看起來這麼沒好氣?讓你爸撅了?”麻薯歪戴着個光頭強的帽子攬了一把萬嘉旅,神秘兮兮地說,“經理給我打電話,年後來了幾個學生妹。”
一聽見學生這詞兒萬嘉旅更沒好氣了。
萬嘉旅張着手臂往大紅色的皮質沙發一坐,吞了半杯酒之後就跟着音樂的節奏點頭,DJ在台上放着饒舌的歌曲,鉚釘跟文身是他們的标配,他的指尖挪着碟,另一隻手跟着節奏舞,女郎們穿着性感在台上又蹦又跳,感覺六手玫瑰在這兒吃香,這兒的人都要成仙兒。
内蒙古呼麥加上饒舌這樣詭異的搭配又邪又燃。
萬嘉旅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被洗了,他看着面前紅男綠女感覺自己被紀榆進行了一場詐騙。
萬嘉旅吞了好幾杯酒,身邊什麼時候坐上了個漂亮的姐姐,認出她是因為胸口的痣,好像是前女友。
“喲,這不是我的小前男友嗎?”她說着就敬酒。
“呀?”萬嘉旅輕輕的碰了一下,眯着眼睛瞧,“哪裡小了?”
“年紀小啊,不然呢。”她的眼神藏話,指尖的美甲鑲着亮晶晶的鑽,整隻手看起來軟綿綿的,跟那個男人的不一樣,好像沒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