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重要。」

「那你說什麼呢。」

「我想你可能是對公式的掌握得有問題，回頭再好好想一下怎麼教你。」

「手機壞了，隻能看見前面三個字。」

紀榆對着手機還沒想出來怎麼回複這個油嘴滑舌的萬嘉旅，電話又過來了。

“喂？”

“嗯？”

“那個吳桐，你那個學姐說會泉下周要搞什麼志願者，反正對你好，學校裡好像名額還他媽要搶，這破玩意有什麼好搶的，給你報名了，去幾天來着，不知道，”萬嘉旅說，“你就去呗，她回頭把時間還有那個...什麼都發給你。”

“你下課了？”

“嗯，下課了，剛到寝室。”萬嘉旅點了根煙，“一會兒夜宵吃你送的飯。”

“你們二樓的西邊有微波爐。”

“懶得熱，就這麼吃吧。沒人陪我去，我們屋裡沒人，無聊死了。”

紀榆身邊還有人，他将通話界面退出來，看着屏保上的萬嘉旅的照片，“...等你考完。”

“等我考完幹嘛呀，”萬嘉旅将煙頭撚在某處，“你想什麼呢。”

“嗯。”紀榆應了一聲。

就好像萬嘉旅考完了，他就能每天每天都看見萬嘉旅了，看他睡懶覺，看他踢足球，看他打遊戲，看他吃東西挑挑揀揀，看他把剛收拾好的東西弄得一團亂，看他沒完沒了的無理取鬧，看他在外獨當一面回來撲進懷裡撒嬌，他讓紀榆看見了無限的生機，似乎在他身邊就沒有任何時間糾結内耗，惶惶度日的感覺早已遠去。

萬嘉旅在吃東西，“像主人來給寵物投喂呢怎麼。”

紀榆舔了舔唇，“會嗎。”

“會啊，”萬嘉旅說，“隻要我紀老師在我身邊，我不就是廢物加寵物嗎。”

“...瞎說。”

“怎麼就瞎說啦，我可願意了，”萬嘉旅不想吃了，把勺子一撇，“你給我來收，我懶得洗。”

“好。”

萬嘉旅咕噜噜地漱口，聽着聲音是上了床，把自己蒙在被子了。

「嗙」一聲的踹門聲，是他宿舍男生，男生很是不耐煩，他對着電話說，“不是你能不能換别無理取鬧啊，我沒跟你晚上換手機用我就是有鬼？那我就是想用自己的手機怎麼了？”

“我都跟你說了我隻是跟她打過幾把遊戲，那個情侶皮膚就是湊巧，我他媽要怎麼說你才相信？行，你也别說了，我就是跟她好了，我就是背着你跟她好了，行了吧？行了吧！”他的嗓門越來越大。

萬嘉旅戴上藍牙耳機，蒙在被子玩遊戲，說，“吵不吵？”

“還好。”

紀榆從床上下來，披了件外套往宿舍樓梯處走，六樓往前有個半封閉的天台。

“吵架呢他們，”萬嘉旅說，“查手機了，這玩意兒能有人笑着從對象手機裡出來？是不是，紀老師。”

紀榆沉了一下，“你可以查我的手機。”

“那我也沒法從你的手機裡笑着出來啊，”萬嘉旅說，“我給自己找事兒呢。”

紀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我手機沒有那些...人跟事情。”

“我看你手機我光看見你的兼職群，”萬嘉旅說，“都是那些開店老闆這個那些的，我看完也笑不出來啊。”

紀榆的心忽地抽痛了一下，萬嘉旅又說，“但是，我以後還是要查一查的。紀老師現在這小模樣小範兒，又他媽的不會拒絕，我也害怕啊。”

萬嘉旅宿舍的男生還在打電話生氣，“你說的上次出去酒吧那次，是他們非要拽我去的，他自己想泡妞！我就是去當個僚機把那女的姐妹支開！你當我是什麼東西啊，我又不是萬嘉旅那種人...”

“我去你嗎的！”萬嘉旅猛一下踢了個抱枕下去，“老子他媽在這兒呢！”

“哦，我不知道你在。”那人捂了一下手機，“有什麼不能說的，學校裡誰不知道你什麼人了啊。”

“去你嗎的。”萬嘉旅說，“談戀愛呢，閉嘴吧你。”

對面的男孩說，“我草兄弟，晚上才加的微信就處上了？你他媽的這個速度老子真的是服了！”

對面的紀榆沉默了，舔了舔幹巴巴的嘴唇，他夾着煙的指尖搓了搓眉角。

“他瞎說呢，”萬嘉旅渾然沒當回事，“就是加了個微信，沒那事兒啊。”

萬嘉旅鑽被子裡壓低了聲音，“吃醋啦？”

紀榆在這場關系裡好像沒有任何可以要求他的權利，甚至是連現在他都不知道面對這些他應該有什麼反應，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卻在此刻感覺到自己在發酸，更害怕本就不牢固的關系因自己的沉默讓他疏離。

紀榆沉了一口氣，“你...”

“我沒有啊。”萬嘉旅說。

紀榆還是沉默。

萬嘉旅的聲音變得不耐煩起來，“老子說了沒有就沒有，草！”

曬台的夜風吹得打卷兒，讓廢棄鐵台都作響。

“我...”紀榆垂着眸子，風抽走了煙，煙熏痛了眼。

“煩死了這墨迹勁兒我他媽在學校我能幹嘛？我真服了。”萬嘉旅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