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兜裡的煙,打火機,鑰匙之類的東西還算正常,有時候還有遊戲币,桌球杆的擦花,或者跟用過沒來及扔的紙巾。
紀榆摸到到了外袋摸到了一個絲絨質感的盒子。
他怔住了,沒敢拿出來。
他去陽台的水槽給萬嘉旅洗鞋子。
這上面有個鞋印,還是雙白鞋,這鞋又不能拿闆刷來刷,隻能用絨毛刷慢慢搓,不然上面的塗鴉都要被刷掉了。
萬嘉旅擦着頭發從衛生間出來,“這房子真他媽有病,當時就不該找熟人裝修,草,這水壓忽大忽小的。”
“是我在洗東西,”紀榆說,“沒注意。”
“我都喊了兩次了這水小了。”萬嘉旅剛剛被燙水燙了兩次,有點煩躁,“你沒聽見呀。”
“下次你洗澡我不洗東西了。”紀榆說,“我馬上刷完。”
“洗什麼呢。”萬嘉旅的浴袍穿得歪歪扭扭,沒擦幹套在身上不舒服。
“你的鞋,有鞋印。”紀榆低着頭刷,“馬上就好了。”
萬嘉旅剛剛的氣焰忽然滅了,舌尖頂着上颚,圓了一下,“我覺得你故意在燙我。”
“為什麼?”紀榆略帶笑意的問。
“你想吃我,我現在七分熟,你要是覺得有點生,還得再去燙一次燙個八分熟。”
“貧嘴,”紀榆笑着要去接他的毛巾,“真沒聽見。”
“這衣服我都穿三天了,怎麼沒扔洗衣機?”萬嘉旅嫌棄地一根手指拎着衣服。
“這個衣服得幹洗。”紀榆說,“洗完熨不平。”
萬嘉旅把衣服扔地上了,風衣口袋裡的藍色盒子掉了出來。
“你過來,差點忘了呢還。”
他拿着盒子,裡面有一枚細小的耳釘,萬嘉旅的頭發還沒幹,讓紀榆坐在椅子上,膝蓋從黑色的絨毛睡袍裡露出來,跪在紀榆的雙腿中間,偏頭給他原先的钛釘擰下來,戴上了新的,似乎是這個地方有點兒薄,拉扯的時候有點痛。
“還行。”萬嘉旅歪着頭看,“這地兒戴不了太大的,墜得疼,不然給你買大的。”
“不用。”他不想要太貴重的。
“沒來得及,”萬嘉旅調整了一下耳釘,“要關門了,随便選了一個,等到時候我看看吧。”
紀榆剛剛皺巴巴的心好像又被熨鬥熨平了,像硬邦邦的幹饅頭在這個時候被重新碾碎成面粉,加入黃油奶油放進烤箱裡逐漸松軟,成了香甜的蛋糕。
“不用了。”紀榆攏着他在跟前拿着大毛巾給他擦頭發,臉色卻跟剛剛差了太多。
“你摸到了?”萬嘉旅笑着說,“沒敢動?”
“啊,”紀榆佯裝要把這件事兒錯過去,摸了下鼻子說,“是真的要幹洗。”
“你就說摸沒摸到。”萬嘉旅用兩隻手把他的臉夾住,“說。”
紀榆的眼神都不敢落在他臉上,隻能用毛巾揉着他的頭發。他濕漉漉的劉海遮在眼前,他這麼跨坐在面前的時候總是屁股都要流下去,紀榆隻能一隻手端着一隻手給他擦。
“摸到了。”紀榆的嘴角掩不住。
“不怕我送給其他人嗎?”萬嘉旅問。
“....沒來得及想。”
萬嘉旅伏在他的肩膀上,整個人賴在紀榆的身上,他打掉了毛巾,“不擦了。”
“抱一會。”萬嘉旅往他的脖子裡埋腦袋,毛茸茸的像個小動物,“紀老師。”
“嗯?”
“是送給你的,”萬嘉旅說,“我送别人不買可不買這麼小氣的款式。”
紀榆輕輕地嗯了一聲,垂着眸子把人抱在懷裡,去捏他的腳冷不冷。
“抱一會。”
“沒關窗戶呢。”
“不去,就這樣抱着。”
“你冷。”
“不冷,就這樣抱着。”
“鍋要燒幹了。”
“不行,就這樣抱着。”
“不吹頭發要感冒了。”
“不管,就這樣抱着。”
萬嘉旅從他的懷裡擡頭,蹙眉說,“你是不是不想抱我呀!”
“可是鍋真的要燒幹了。”紀榆有點兒無奈把人放在邊上,“馬上就好。”
萬嘉旅把腳藏進睡袍裡蹲在凳子上,桌子上是紀榆的手機。
他能随便翻紀榆的手機,反正密碼也是他設的,他看見微信裡面拉車的師傅說,他要去津甯,但是要繞路一大圈,走縣道要多坐四個小時的車,他的頭像就是他的車,一輛破爛到看起來就要報廢散架的皮卡。
紀榆回複的是:「能不能在九點三十之前到?可以的話沒關系。」
他好像隻想來見萬嘉旅一面。
萬嘉旅松軟的頭發被吹風機吹起,淡淡的南瓜香氣撲滿了這兒,外面的陣雨不停,紀榆的耳骨發紅發痛,萬嘉旅愣神的功夫,缽裡碾壓着甜南瓜,他的聲音傳入自己的耳朵:
“等一會兒吃點南瓜粥。”
“你就不會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