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說法是，這是為了堅守最後一絲文明的尊嚴。那些繁複的裙擺、精緻的暗紋，是對舊日輝煌的懷念。

不管哪種說法，對夏伊來說，都是麻煩。

葉沉走過來，單膝跪地，将夏伊的腳穩穩托住，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他的手掌寬厚，指腹因為常年握武器而有些粗糙，指尖輕掃過她腿彎内側的肌膚，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酥麻感。

夏伊隻覺心頭微微一漾。

清晨本就是五感最敏銳的時刻，昨夜窩在他懷裡睡覺，她都沒這麼強烈的感覺。可此刻，她低頭看着他單膝跪在自己面前，捧着她的腳，認真替她穿絲襪的模樣，虔誠得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她心裡某根弦，蓦地被撥動了一下，生出一個邪惡念頭。

她的腳從他的掌心滑出，沿着他的膝蓋，緩緩向上。

葉沉抓空的指尖顫抖了一下，身體瞬間緊繃。

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維持着單膝跪地的動作，隻是呼吸變得沉重了幾分。

夏伊眼波流轉，貝齒輕咬下唇，帶着幾分羞澀，幾分大膽，隔着薄薄的一層軍褲布料，摩挲着男人緊緻結實的大腿。

她不需要問他，也不需要觀察他的反應，因為如此近的距離，她和他的感官幾乎是相通的。

她能感受到他心間竄起的火焰，燃燒着壓抑的欲望。

唇角禁不住勾起一絲得意的弧度。

做為一名向導，想挑起專屬哨兵的欲望其實輕而易舉——隻需調用精神力，激發向導素的分泌，釋放出一種隻有契合的哨兵才能聞到的香甜氣息。

對于契合度高的哨兵來說，這種香氣幾乎是緻命的。可以輕易擊碎他們堅固的心理防線，勾起他們瘋狂的欲念，令他們沉淪失控。

但她更喜歡用原始的方式。

仔細想想，向導能夠操縱哨兵的欲和念，其實也有可悲的一面。

因為她們并不知道哨兵的愛意，是源于向哨間的生化反應，還是真正的自由意志。

因為共感，她身體也起了反應，一股難耐的感覺蔓延到她身上，像是某種無形的電流，從她的腳尖一路竄到身體深處，讓她忍不住輕輕顫栗。

她是在玩火自焚。

偏偏停不下來，腳尖輕輕踩在了關鍵的某處，随即覺察到哨兵的肌肉驟然繃緊，呼吸變得粘稠而又炙熱。

葉沉一把抓住她的腳踝，把她作亂的小腳輕輕放回拖鞋裡，溫柔卻不容抗拒地說：“快吃飯吧，否則你又要遲到了。”

他站起身，将她拉回到桌前，仿佛剛才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夏伊坐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有些意猶未盡。

她真是一個壞女孩，喜歡看她的哨兵為她失控的樣子。

上午是疏導課，畢業班的學生被直接拉去白塔九層的疏導室實戰。

普通學生向導一上午能疏導一兩個哨兵就算不錯的了，但夏伊作為S級向導，被老師安排了五個。

秦斂推門進去時，看見一個女孩坐在辦公桌前，正對着光腦打字。

她穿着白裙制服，長睫低垂，秀發及肩，有種靈動的美，就是看起來太年輕了，更像是一個學生助理，而不是正規向導。

他愣了一下，試探性地問：“向導老師什麼時候來？”

夏伊擡頭瞟了他一眼：“我就是向導。”

秦斂：“……”

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任務單，确認自己沒走錯房間，又擡頭看了看眼前這個女孩，心裡泛起一絲疑惑。

“我的期末論文被駁回重寫了。”夏伊一邊敲鍵盤，一邊解釋：“你等我一下，寫完這段，我就幫你疏導。”

秦斂：“……”

夏伊今天剛到疏導室，就收到了一個沮喪的消息：她的期末論文被駁回重寫！

駁回理由是：内容空洞，詞藻堆砌，有AI寫作的嫌疑。

夏伊無奈歎息，這是一篇讨論白塔現有體制的的政治論文，若是按照她的真實想法去寫，怕是會被安全局請去喝茶。

于是她拜托AI，給她一篇政治絕對正确的論文。

她明明還費了心思，把高端詞彙改得盡量淺顯一些，以符合她淺薄的思想，沒想到還是被看出了端倪。

更糟的是，後天就要下邊境哨所實習，她必須得在今明兩天内完成論文！

否則——

S級向導會因修不滿學分拿不到畢業證而不用服役嗎？

這個想法有些誘惑，但夏伊還是決定讓自己醒醒。

她寫着寫着被卡住了，擡頭求助等待她疏導的哨兵：

“那個……你覺得‘理想與現實的張力’這個詞，像不像AI寫的？”

秦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