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胸弟”跟陸在蘅約好了距離考試的倒數第二天見,陸在蘅已經考完試提早回來,隋寂胸有成竹,自覺不用再複習。
一年未見,一年半幾乎沒有交流,隋寂的心情又忐忑又激動,還帶了點微妙的憤怒,他直到提早坐到酒店的大床上還不敢置信,陸在蘅真的會見“小十”。
沒想到陸在蘅真的喜歡大胸弟這一款。
他捧着巨大的人偶頭套往下看,渾身都被包裹在毛茸茸的人偶服裡,分辨不了自己是不是“大.胸”。
門鈴響起,隋寂心情複雜地開門。
他打算好了,先給陸在蘅驚訝、驚喜,再狠狠地譴責這個見異思遷的渣男!
但流程被打亂,一年沒見的陸在蘅鋒利氣質更勝,也顯得更粗暴,連隋寂的頭套都沒摘,扒了人偶服就進入主題。
隋寂艱難地喘,莫名感受到陸在蘅的急不可耐。
他一會兒“王八蛋”“不要臉”地胡亂罵着,一會兒抽着氣說“我要憋死了”,終于被陸在蘅取下頭套。
但驚訝沒有,驚喜更沒有,有的隻是陸在蘅雲淡風輕掃過一眼之後的疾風暴雨。
隋寂還被掐着絮叨的嘴。
他嗚嗚着,心想,陸在蘅真混蛋啊。
更混蛋還在後面,陸在蘅掐着他的腰,一個巧勁,隋寂被翻過身,緊接着是一聲輕笑:
“不太大啊,還得練練。”
“……”
隋寂幾乎忘了呼吸,視線緊緊黏在陸在蘅臉上,他有點想哭,陸在蘅好久好久沒有跟他這麼說話了。
以至于他忘了要譴責陸在蘅跟“大.胸弟”約的事,也忘了要控訴陸在蘅不守男德、太過随便的事。
直到那天晚上,隋寂才在宿舍小聲哭了起來。
他最開始是一遍遍回味陸在蘅許久未向他展露的溫柔,即使帶着戲谑,那聲輕笑至今仍震顫他的耳膜……
隋寂後來又生氣,陸在蘅不守男德這件事挺嚴重,如果不是他隋寂呢,陸在蘅還真跟“大.胸弟”睡啦?
可隋寂很快悲哀地發現,假如陸在蘅真跟“大.胸弟”睡了,哦不,就算真的睡了,他依舊不能停止迷戀陸在蘅。
他沒有底線地放任自己沉溺在陸在蘅的溫柔裡。
他縱使十惡不赦,隋寂也把他奉為天下第一好。
更何況隻是一場自作自受的烏龍,隋寂品嘗着親手制造的酸澀,一邊吃自己的醋,一邊用各種假想懲罰自己。
在他豪無厘頭的幻想裡,陸在蘅就算有了十個跑友,隋寂也能趴在床底為他祝福。
他沉浸式地自虐,眼淚淌不完似的,終于惹的全宿舍不滿起來,後來黑皮嘟囔着“哭鬼啊”,開門出去了。
深夜一點半,427。
黑皮站到陸在蘅床前,無比怨怼,喋喋控訴。
陸在蘅捏着眉心坐起來,姿态恣意,卻讓黑皮覺得很有壓迫感,尤其是他沒笑的時候,下意識去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來開了燈的沈卧弦。
“……我去看看吧。”
沈卧弦跟黑皮去了趟401。
還沒走到,就看見隋寂在走廊裡貼牆根站着,依舊流着淚,有點失控,看着也很委屈巴巴。
“……到底怎麼了這是?我們很擔心。”
“包括班長嗎?”
隋寂啞着嗓子,擡起淚水漣漣的眼,沈卧弦明白他的意思,沖黑皮使了個眼色,對方進了宿舍。
沈卧弦把隋寂拉到更靜的樓梯口,遲疑着:
“你和班長……在談戀愛嗎?”
沈卧弦早有猜測,但又覺得不是,陸在蘅那樣的人,怎麼會跟隋寂明裡暗裡的糾纏,更别提陸在蘅被隋寂一次兩次氣得都變了性子,不像剛入學的那種春風和煦了。
他這邊揣測着,隋寂卻立即否認,拼命搖頭。
“……這樣啊。”
後來沈卧弦又安慰了他一會兒,等到隋寂平靜下來回宿舍,沈卧弦走向走廊的另一個方向。
路程過半,一個高大人影走出427,最後在窗邊立住。
沈卧弦滞了一步,朝陸在蘅走過去:
“班長……他沒事了。不過他好傷心的樣子,我以為他因為你……我以為你們在戀愛鬧别扭,但他說不是,我沒問出來他為什麼哭……你怎麼不睡了?”
盡頭的一盞燈壞了,隻有窗子外斑駁的月光落在陸在蘅的臉上,但那光被密葉切割,影影綽綽的,看不明陸在蘅的神色,他似乎發出了一聲輕笑,似乎又沒有。
沈卧弦忽然覺得,陸在蘅比剛才還要不開心。
隋寂感覺鍍金回來的陸在蘅真是春風得意,每天都開心得要命,喇叭花都沒他能笑。
什麼學長學弟學姐學妹紛紛道恭喜,學生會的一些人還給陸在蘅辦了歡迎儀式,請他繼續加入,哪怕做個閑職。
隋寂不嫉妒陸在蘅被萬千人崇拜,但他不願陸在蘅回之以真心,他希望陸在蘅的真心隻給他。
那晚的溫柔似乎是錯覺,隋寂還沒想好怎樣就此拉近關系然後譴責陸在蘅,陸在蘅又距離他很遠了。
直到放了暑假,隋寂都沒跟他說上話。
連頻率不高的婉約都被陸在蘅無視了。
但隋寂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在隋盛馳公司當了十天的牛馬之後,借口去鄉村田野調查,溜到了阿勒泰。
他低氣壓了好久,像久旱逢甘霖的向日葵,一到了陽光充足的阿勒泰,立馬神采奕奕。
陸在蘅依舊很忙,他于某個燥熱的夏夜在人聲鼎沸的慢搖吧裡抓住陸在蘅。
後半夜,夏晝很長的阿勒泰終于沉睡,隋寂被陸在蘅抱坐在包廂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