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寂兩手握着自己的腳踝,望神一般地仰視,終于又品到陸在蘅的一點溫柔,他被溫熱的手掌捂着眼:
“别哭了。”
隋寂把眼淚蹭到陸在蘅的寬廣的胸膛,一旦得了些好處立馬蹬鼻子上臉,又委屈又生氣。
他翻起舊賬,喋喋不休,仍在介懷陸在蘅和“大.胸弟”的事。
他說話時一夾一夾的,陸在蘅倒抽一口氣,這個惡人竟然更兇猛地教訓他。隋寂的嘴也兇猛,拼命罵他。
哐——包廂的門被重重關上。
也就幾秒之間,快到隋寂還保持着原先的姿态,陸在蘅出去,擡手撫了下衣服,然後走了!
陸在蘅拔掉無情!
隋寂一臉懵,他往下看了看,又望門口,不可置信。
都還沒結束呢……陸在蘅就這麼走了。
隋寂在包廂裡又哭又罵,決定再也不理這個混蛋了。
第二天一早,隋寂坐了最早的航班離開。這是他第一次單方面同陸在蘅冷戰,整整一個暑假,他都沒再來。
走之前的那天拂曉,隋寂還給陸在蘅發了消息。
[無蹤迹]你不行,有的是人行,我超爽!
開學前,隋寂消了一點氣,自覺不該在别人那什麼的時候罵罵咧咧,确實有點掃興,但陸在蘅也很過分,他對他總是沒有什麼耐心。
隋寂還是有些氣不過,時隔一個多月給陸在蘅發消息。
[無蹤迹]你還是不行嗎?那我繼續找别人了哦。
衆所周知,如何判斷一個人是否在意自己,就看對方會不會為了自己吃醋。隋寂無師自通,一次次測試陸在蘅。
可陸在蘅壓根不回他,他不知道陸在蘅有沒有吃醋。
開學已經一個多月了,陸在蘅像給那兒上鎖了似的,再沒有為他破戒。隋寂有點愁,心得不到,身也沒啦?
陸在蘅的身心都很嬌貴。
隋寂得出這個結論後,又去找他,傍晚的校門口,他堵着高大的男生,一臉冷酷地宣告:
“我沒有别人,那晚也沒有,你别瞎吃醋了……”
陸在蘅再次在隋寂面前發動了啞巴技能,拂開他,笑着遞給保安大叔一袋學生家長送的糖,面無表情地掠過隋寂。
陸在蘅就是吃醋了。
隋寂抿了抿唇,跟上他,小聲說:
“不信給你檢查。”
依舊沒有回應。
隋寂仰天長歎,陸在蘅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哄的人,不就開了個玩笑,他就小氣吧啦地捂緊了自己的身子。
開學後的第三個月,南嵘社會學院開始組織學生實習。
五月底,南嵘每天都是綿綿的雨意,隋寂如願以償地坐上了陸在蘅所在的大巴車。
他跟陸在蘅一批,一個地方實習,南嵘下面的鎮子。
他們十五個人同住在鎮政府的宿舍,有人被分去重點社區,有人在救助站,有人在福利院、養老院。
隋寂在福利院,陸在蘅在留守人員集中的八裡社區。
他們還有幸在同一間宿舍。
但他們因為實習地點的不同,上下班時間完全被錯開,陸在蘅早早出門,很晚回來。
隋寂在福利院表現很好,受到工作人員的一緻誇獎,在六一兒童節這天,班主任組織大家去福利院看隋寂為孩子們舉辦的活動。
這裡的小孩有一多半都不是正常孩子,腦癱、自閉症以及抑郁症,甚至還有攻擊性很強的超雄小孩。
超雄小孩是福利院這兩年才私下劃分的,這種小孩很難教養,像是沒法理解别人的付出,總是惹事。
有三個超雄小孩,最大的已經進入青春期,沒少在福利院打架——隋寂來了之後,對他很是關注,甚至拿出了不曾有的耐心,終于挖掘出這個叫五蘊的男孩的愛好。
跳遠。
五蘊渾身使不完的勁終于被跳遠一次次消磨,整個人平靜了許多。但六一那天也許人多,五蘊有些氣燥,竟拎了個棍子在樹蔭底下偷襲人。
陸在蘅最先注意到他,快步上前推開了一個女同學。
眼看五蘊爆發出超強的跳遠能力,就要落下手中的棍子時,隋寂不知從哪兒鑽出來,死死貼在了陸在蘅的懷裡。
嘭。隋寂悶哼一聲,終于剖開陸在蘅隐隐洶湧的心。
他被陸在蘅抱着去了醫院,幸好隻是紅腫,沒有傷到骨頭。但這似乎讓陸在蘅很擔心,把班長職責發揮至最大,陪着隋寂在醫院觀察了一天,還給他請了兩天假。
那天晚上,隋寂側着身,窩進陸在蘅的懷裡:
“……可以做的。”
但被陸在蘅推開,隋寂紅着眼睛,不長記性地在這種時候控訴、罵人:
“你跟别人約,我都不嫌你髒,你憑什麼……”
他說不下去了,泣不成聲。
隋寂罵陸在蘅,也罵那個跟陸在蘅胡搞的“别人”,最後又乖乖道歉、讨好,還小心翼翼地埋怨:
“不疼的……都怪你前幾天不抓緊捏腰,現在隻能幹看了吧……要我說,你這麼狠心,幹脆别管我死活……嗚”
隋寂心情複雜地睜大了雙眼,眼神無法聚焦,陸在蘅離他太近,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被陸在蘅用力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