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在蘅真的很喜歡這些歪門邪道,隋寂自歎不如,加緊學習追趕,卻在某個深夜被沒收了手機删除了小說,他正看得入迷,連呼帶喘的:
“你不行,還不準我行?”
隋寂說這話是因為陸在蘅三令五申的“禁欲”,不許他天天晚上“串床”睡覺。
陸在蘅有毛病吧,他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而隋寂也快要二十,禁屁的欲啊。
啪,寂靜的深夜傳來清脆的巴掌聲,有彎月探窗湊熱鬧,隋寂臉都紅了,讓陸在蘅拉窗簾。
混蛋陸在蘅又擡起手,隋寂捂住屁股,大聲嚷嚷:
“月亮偷看我呢,不好意思還不行!”
他說得神經兮兮又理直氣壯,陸在蘅沒法,下床拉了窗簾,把他塞進薄毯裡。
隋寂夜裡欲求不滿,白天又因陸在蘅逐漸好起來的臉色而忍不住作妖。
七月初,實習即将結束的最後一個周末,隋寂跟福利院的孩子們鬧到興起,突發奇想,準備帶幾個快要過生日的孩子出去玩半天。
他是開着車來的,剛開始的時候還開車上下班,為此挨了班主任好幾次的呲兒。隋寂一點兒都不在意,常在一天結束後開着車瞎轉,給一來就主動加班的陸在蘅送晚飯。
後來不小心闖了次紅燈,被陸在蘅管着,一直沒能再開,扔在鎮政府宿舍的院子裡,一扔就是小一個月。
福利院的孩子們聽說他有車後,想坐車出去兜風不是一次兩次了。
隋寂決定滿足他們這個願望,等陸在蘅去加班之後,他開上車跑到福利院後門,帶三個不到十四歲的男孩子翻了牆。
其中就有那個超雄男孩五蘊。
三個半大的男孩子在車後座嘻哈狂歡,叽叽喳喳的,好奇地看着路邊所有新鮮事物。他們并非一直待在福利院,每月也會有一到三次外出集體活動的機會,但總有老師們帶隊管理,玩得不暢快,坐着隋寂的車,駛在夏日清晨的微風裡,别提有多自在。
隋寂也被他們感染了情緒,打開車載音樂,和男孩子們一起放聲高歌。
雖說歌聲有點擾民。
他們到了鎮上的全民體育活動中心,不大的場地,五髒俱全。隋寂坐在籃球場邊上,看三個男孩子跟普通孩子一起打球,他們在福利院也打球,但感覺到底不同,非常興奮。
隋寂一邊看一邊用手機記錄,他湧現出一個課題——
《偏才孵化:“福利院兒童”社會化的新思考》
隋寂第一次感受到知識引發高潮的興奮,他指尖快速敲打着屏幕,很快有了框架,甚至想立即回宿舍向陸在蘅邀功。
他現在不僅愛學習,還頗為上進。
日上中天,溫度越來越高,隋寂揪着衣領,知道再也沒法靜下心來,看了眼時間,快要到中午了,他得抓緊帶着三個男孩子回去了。
誰知環視一圈,男孩子們不見了蹤影。
隋寂跑下看台,轉了一圈,有些束手無策,幾個男孩子都沒有手機。
他繞到籃球場後面的樓房拐角處時,才終于發現了三個男孩的身影,一看驚一跳:他們跟四五個大些的男孩子打起來了!
“住手!”
隋寂陰森森地吼了一句,但他看着臉嫩,沒有陸在蘅不怒自威的氣場,十五六歲的男生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還有人挑釁地沖他豎了豎中指。
嘿——隋寂好久沒惹事,此刻血脈覺醒,上去就是幹。
一分鐘後,他流着鼻血趴在地上抽氣,五蘊喊了句:
“你們要打死人了!”
幾個大些的男孩子轉頭就跑,福利院的三個小孩手忙腳亂地扶起隋寂。
隋寂抹了把鼻血,又埋怨陸在蘅,都怪他把自己管怕了,很少再打架,這下打架技能都退化了,才跟人過了兩招,就被踹倒在地,而這該死的鼻血,并不是磕碰出來的,而是天幹氣燥,生生給他熱出來的。
燥熱,所以上火。
而沒有及時滅火的關鍵,還在陸在蘅,如果陸在蘅滿足他,也就不會這樣了……
“都不準說出去。”
隋寂用紙巾止住鼻血,色厲内荏地挨個點點,丢人事千萬不能傳到陸在蘅耳朵裡。
半小時後,福利院後門,烏泱泱好些人,隋寂開車靠近,忽覺不妙,手機恰巧響起陸在蘅的來電,他打了轉向,鬼鬼祟祟地準備逃離現場,偷感十足。
“隋寂!給我停車!立刻!”
陸在蘅不跑馬拉松虧了,瞬移似的來到車前,擋着路,隋寂悻悻停車,探出頭,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乖巧問話:
“班長……怎麼了?”
陸在蘅一把将他從主駕上扯下來,沉着臉按開後車門,不說話,三個男孩子自知眼前的男人不好惹,一個個老老實實下車,挨個喊“哥”,朝福利院走去。
隋寂也被有力的手臂扯着走過去,院領導們還有班主任又急又氣,說隋寂太能胡鬧了,怎麼能偷偷帶着孩子們出去,萬一出事了算誰的……
“你還帶着他們去打架?”
火眼金睛陸在蘅上下一掃,就看出不省油的燈又沒幹好事,臉色很是難看。
隋寂隻仰頭一瞥,見陸在蘅擡起了手,吓得咋呼,福利院院長見狀也勸:
“算了算了沒事就好,别打他了,看着也挺……乖一孩子……”
院長艱難地用“乖”字形容完隋寂,隻見陸在蘅意味不明地掃了他一眼,然後用手裡的紙巾揩去隋寂自己都沒察覺的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