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隋寂跟那個學弟因為圖書館占位起了沖突,他被人按在地上打了好幾拳,才等來滿臉不耐的陸在蘅。
“你瘋夠了沒有?!”
是的,陸在蘅又一次不問緣由吼他。
隋寂扯了個很難看的笑,拂開陸在蘅穿過他腿彎的手,不讓他抱:
“夠了,又給你添麻煩了班長。”
他趔趄着站起來,沖陸在蘅擺擺手,搖搖晃晃着下了樓。
又是一個看似溫馨平靜的夜晚,隋寂走在斑駁的星點下,仰頭沖陸在蘅哼唧:
“好累啊,我不想考研了,可不可以?”
陸在蘅當時是怎麼說的來着,左不過一些大道理,隋寂記不清了,隻記得自己空落落的抓了把松枝上的雪,被陸在蘅拍掉了那些潔白的雪……
他不僅累,還很冷。
他們好久沒有做過了,陸在蘅從不主動要求。隋寂想了想,從一開始陸在蘅就沒有在這方面需要過他,原來他們唯一有的這點關系,是他隋寂用獻身得來的。
他和汪域闌似乎也沒什麼區别。
隋寂又想起汪域闌,覺得這個娘叽叽的男人真厲害,不僅有着他的惡劣一面,還有陸在蘅的。
南嵘的初雪來得晚,隋寂記得很清楚,雙十一那天,全校學生都陷入了購物的狂歡,而他和陸在蘅因為一點想不起來的小事大吵一架。
當然是隋寂吵,陸在蘅默默地聽,然後千篇一律地讓他冷靜。
“好的。”
隋寂答應之後,一個人跑到了圖書館樓頂,風好大,雪也凜冽。
刺骨,但又刻骨銘心。
隋寂聽見校園廣播裡甜甜蜜蜜的愛情歌,他跑着調子哼了幾句,從高處俯瞰,校園裡一片濛濛皚皚之色,有種詭異的悲壯感。
風蕭蕭兮易水寒。
隋寂不合時宜地想起英雄冢,這種天氣好适合埋葬些什麼,他在風雪裡平靜,卻又因另一種奇妙的念頭而變得沸騰。
“隋寂!隋寂……乖,你乖,過來好不好……”
隋寂意識有點模糊,誰在叫他,往後看了看,三米外是陸在蘅,他近在咫尺,卻又讓隋寂捉摸不到。
“不。”
他忽然覺得,陸在蘅對他的溫柔也和其他人一樣了,充滿了誘導性,實質上空無一物。
就像陸在蘅的笑,從來都是一笑了之,他在他們的關系裡,随時可以抽身。
“聽話好不好?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下來,恩?”
“什麼都可以?”
“……恩。”
“我要你畢業之後永遠消失在我面前。”
隋寂高昂着頭,像降臨的神,倨傲地看着朝他伸開雙手的陸在蘅,閉了閉眼,墜進他的懷裡。
“好。”
昏睡之前,他聽見陸在蘅的承諾,心髒開始涓涓流血。
這次大鬧之後,隋寂徹底乖了,還有将将一個月的時間,他全身心投入複習中。
陸在蘅推掉了一些兼職,又挪出百分之三十的時間陪着隋寂,給他買資料,陪他吃飯,提醒他去洗澡,還會在冰冷的夜裡抽背隋寂的功課。
“你好像一個老媽子。”
貓似的眼睛重新變得生動起來,陸在蘅輕笑了聲,揉了一把他的腦袋,遞給隋寂一杯牛奶。
十一月的最後一天,是隋寂的生日。
算起來他們認識已有四年,這卻是陸在蘅陪隋寂過的第二個生日。
隋寂走在霧蒙蒙的拂曉,把頭搭在陸在蘅的肩膀上,控訴道:
“沒有生日快樂嗎?沒有生日禮物嗎?沒有親親抱抱嗎?”
他好久沒跟陸在蘅磨嘴皮子,眼下喋喋不休起來,說那兩年自己是如何如何孤苦伶仃地過生日,還說自己會在陸在蘅生日那天吃蛋糕……他這樣磨人,陸在蘅無奈道:
“那不學了,今天出去玩一天。”
聞言,隋寂瞪大了眼睛:
“你早說啊!我費這麼大勁起這麼早,玩什麼玩,睡覺睡覺……”
隋寂悶着頭就往宿舍樓折返,陸在蘅笑着歎了口氣,拎着他的書包跟回去。等人結結實實地睡了七八個小時,快到中午的時候,陸在蘅把他從被窩裡挖了出來。
“要不要陪你吃蛋糕?”
“要!”
隋寂應了聲,一下子不困了,一骨碌爬起來,炮彈似的蹦進陸在蘅懷裡。
“慢點……”
中午他們是在一家很有名的火鍋店吃的,隋寂為此還不滿,說一身火鍋味兒等會怎麼親密接觸……
晚上,陸在蘅帶着人開了房,卻沒做什麼過分的,隻是用手幫隋寂緩解了下。
許久沒做,饒是此隋寂也受不住,撲進陸在蘅的懷裡大口喘氣,腳腕子上的兩片玉葉輕輕發出聲響,他眷戀地蹭着寬廣的胸膛,聽見愈顯成熟的男人用一把低沉的嗓音耳語:
“寶寶,要不要給我一個名分?”
陸在蘅吻在懷裡人的眼尾,想,他當夠人形玉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