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收了手機，甚至都沒給飯菜，隋寂可沒陸在蘅那樣溫柔，陸在蘅動了手都會伏地做小地哄他、喂他，可隋寂一旦動了手，事情就沒有轉圜之地了。

就像他們的開始。

隋寂也清楚地覺察出，這次會是他們的結束。

但他義無反顧，畢竟他們沒有确定關系，那就還能擁有無數的開始和無數的結束。

後來是隋盛馳找過來的，隋盛馳本事通天，對他們的事了如指掌，隋寂沒辦法抵抗他在汪域闌和隋盛馳之間做的第二個選擇，挨了隋盛馳一耳光後，放開了陸在蘅。

陸員峥找陸在蘅快要急瘋了，所以陸在蘅離開那間屋子的第一行為不是收拾隋寂，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拿了自己的手機給妹妹回電話。

“峥峥，哥哥在，不要怕……三天後的機票，很快就回去……”

隋寂吸了吸鼻子，在陽光下看着陸在蘅的方向，好溫柔啊，又不是給他隋寂的。

他想起春天給陸在蘅過生日時，隋寂要他許願，陸在蘅卻讓隋寂許，隋寂便朗朗說了三個願望，全都有關這段關系的長長久久。

一願陸在蘅和隋寂一處活着。

二願陸在蘅和隋寂糾纏至死。

二願陸在蘅是隋寂下輩子的哥哥。

隋寂連陸在蘅的下輩子都預定好了，陸在蘅當時無奈地笑笑，拿他真是沒有辦法。

明明癫得像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可又讓陸在蘅覺得他乖得叫人總是憐惜。

雖說“狼來了”說多了沒人信，但隋寂的乖在陸在蘅那裡永遠行得通，他在隋盛馳的注視下輕輕趴在陸在蘅寬廣的背上，共振陸在蘅給陸員峥的溫柔。

陸在蘅果然想起他了，挂了電話，當着隋盛馳的面，踹了隋寂一腳，然後溫柔斥道：

“以後不準再這樣。”

“我隻對你。”

隋寂很快接話，表明兩個意思，一是他以後或許還會對陸在蘅這樣，二是他除了陸在蘅不稀罕對旁人有任何多餘的舉動。

陸在蘅又拿他沒法了，隻能說：

“以後乖一點，好不好？”

以後再說，以後乖一點，沒有陸在蘅的以後……隋寂乖給誰看。

他推開陸在蘅按在自己眼角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顯得那樣可憐：

“如果真的沒有以後，你要為我永遠守身如玉。”

“等我下輩子找到你，你要是髒了我會打你的。”

“不過我們會有以後的，你一定要守身等着我。”

隋盛馳在不遠處揚了揚眉，走過來，擡起巴掌，卻被陸在蘅攔住，沖隋寂承諾：

“知道了。”

他們很好地說了再見，陸在蘅離開之前，隋寂還趴在他的耳邊悄悄說，自己一定會快速成長起來，讓隋盛馳知道自己有面對和處置好“亂七八糟感情”的能力。

隋寂覺得自己實在太蠢，先選擇了汪域闌，又是隋盛馳，可次次錯，明明陸在蘅才是他的最終選擇，可等他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陸在蘅不讓他選，隋盛馳也不讓。

成年後的第一個人生課題，隋寂終于知道選擇的重要性。

沒關系，他總有一天會讓陸在蘅知道，他對陸在蘅的選擇是正确且唯一的。

“我不要參加畢業典禮，你知道的，我讨厭每一個跟你說話的人。”

面對隋寂瘋瘋癫癫的固執要求，陸在蘅是沒法拒絕他的，用溫熱的唇貼了貼隋寂的臉，讓他有事就找自己，他們還沒到老死不相往來的那一步。

但在畢業典禮結束之後，陸在蘅要離開南嵘的那天傍晚，隋寂來送機，在人流如織、人聲鼎沸的機場，隋寂把自己的手機遞給陸在蘅：

“删了我吧。”

他在有能力向陸在蘅和隋盛馳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誤之前，是不能去給陸在蘅找麻煩的。

他不是汪域闌、隋盛馳或者是陸在蘅的寄居蟹。

隋寂一遍遍擦掉流個沒完的眼淚，趴在男人的懷裡，痛苦又決絕，向陸在蘅展露着自己脆弱外表之下的堅定和狠厲，陸在蘅是不能被他放開的。

登機時間就要到了，隋寂不舍陸在蘅的懷抱，輕蹭着，最後一遍交待：

“守身如玉，你要記得的，重複一遍。”

陸在蘅無奈地歎了一聲，大掌用力地安撫懷裡人單薄的脊梁，低下頭，在他耳尖上輕吻，呢喃着說了另外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