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寂竟然非常願意上班,好像前陣子鬧着不願意幹的人不是他,他九曲十八彎地胡亂猜着陸在蘅這話的深意。
比什麼禁.脔更可怕的是,隋寂懷疑陸在蘅要把他養成豬。
從機場回家的路上,陸在蘅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捏了捏眉心,被隋寂吵得頭疼,豬至少沒他這麼多彎彎繞繞。
早知如此,這四年半做什麼明裡暗裡的……
陸在蘅面無表情地想,早知如此,還不如真把他圈在家裡沒準因為怕了而改邪歸正……咳,他被自己驚人的想法吓了一跳,清了清嗓子,真覺得遲壑說的沒錯,他也快腦子不正常了。
“遲壑為什麼會去找我?”
隋寂百思不得其解,這會兒才想起來問。
這倆人怎麼混到一起去了,在南嵘那四年,遲壑是唯一一個沒有拜倒在陸在蘅褲下的人,忽然變得這樣親切,怎麼了,是交流當爹心得嗎?
隋寂覺得很有這個可能,一個比一個含爹量高。
他發現陸在蘅的臉色有點怪,試探着問:
“他不會是你金屋藏嬌的……”
“再胡說收拾你。”
陸在蘅愈發覺得浪費了這四年半,沒把隋寂這棵歪脖子樹掰正,反倒讓他成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典型。
表面看着一奮鬥小青年了,實際腦子裡的色彩更重了。
算了。陸在蘅歎口氣,就像把孩子送去當兵掰性子結果發現孩子一身毛病更多了的家長一樣,不能指望别人,也不能一邊流放孩子一邊逼着他自個兒成熟……這沒責任心。
孩子還是得自己親自教。
聽隋寂問起遲壑,陸在蘅淡淡的:
“他在附近賞景,恰好碰見你。”
騙小孩的話,也就隋寂相信。為了用遲壑公司的五十台無人機找隋寂,陸在蘅白給了兩個價值百萬的方案。
隋寂“哦”了聲,安靜下來,不知道又琢磨什麼呢。
陸在蘅忍不住搖頭笑了笑,多可愛多乖一孩子,他是怎麼忍心放他四年半瞎撲騰的。
“陸在蘅開快點,我想尿尿。”
比起胡言亂語,孩子氣的語氣對陸在蘅來說早已接受良好,别說他聽到耳朵裡像撒嬌,就是讓他把尿都能做到面無表情,沒準還能吹着口哨哄兩聲。
兩人直接開車去了醫院,席春光已經知道小隋要來,偏不在床上躺着,巴巴站在電梯口:
“乖乖小隋來啦?”
隋寂單手抱了抱席春光,另一手送上方才在路上買的花。他已經知道席春光的病不算嚴重,等出院後吃藥加戒糖就可以控制,放下心來,可勁扮乖。
“不是要去衛生間?快去。”
“哦對。”
隋寂坐了五六個小時的飛機,也沒好好吃頓飯,陸在蘅給他點了餐,等他從衛生間裡出來,陸在蘅給他在床上支了小桌闆,飯菜也擺好,都是隋寂愛吃的菜。
陸在蘅出去接了杯水,回來時見席春光站在走廊上,他問她怎麼了,席春光撇撇嘴:
“都是高糖高油的東西,能看不能吃。”
席春光剛入院的血糖有三十多,挺吓人,醫生交待了血糖下來之前一點甜都不能碰,可把席春光饞壞了。
陸在蘅再心疼也沒辦法,笑了笑:
“你怎麼跟個孩子一樣。”
席春光誇張地吞了口口水,該說不說,隋寂的炸雞漢堡是真香,她離門口遠了些,歎口氣:
“我啊,老小孩了,小隋才真跟孩子一樣,真是被家裡慣壞了,看着不谙世事的……”
說到這,陸在蘅的心像是被緊緊攥了一把,隋寂要真是被人寵着長大也就不會這樣了,但為時不晚。
眼下正是好時機,陸在蘅想了想,問她:
“咱家要是再多個孩子,您看好不好?”
席春光誇張地打量着陸在蘅,艱難道:
“你悄沒聲把哪個姑娘的肚子搞大啦?”
陸在蘅無奈,神情又變得柔和:
“是小隋,小隋也給你當外孫好不好?”
接下來的一刻鐘時間,陸在蘅簡單把隋寂家裡的情況跟席春光說了說,怎麼可憐怎麼說,席春光的眼前很快浮現出一幕詭異的畫面,豆丁大的小隋寂被不靠譜的爸爸扔在聲色場外面的冷風裡,嚎啕大哭着……
沒人疼沒人愛,有人管但教壞。
席春光抹了抹眼淚,頻頻點頭,陸在蘅松了口氣。
陸在蘅回到病房,隋寂已經吃完飯了,攤着四肢仰躺在病床上盯着電視機裡的《貓和老鼠》……
碗筷七零八碎地堆在床頭的小桌闆上,隋寂聽見動靜開始使喚:
“陸在蘅我吃完飯了。”
陸在蘅就大步走過來給他收拾碗筷,還用自己的大衣給隋寂蓋了蓋肚子,讓他眯一會兒。
正巧護士跟席春光進來,護士掃了一眼就有些陰陽怪氣道:
“誰是病人啊到底?現在的孩子都被家長慣的嬌氣得要命,探病這麼一會兒功夫都坐不住了……”
隋寂被陸在蘅用濕巾擦了擦嘴,看見席春光進來了,下床給她讓位置,自然聽見護士的話了:
“陸在蘅他說的是我嗎?”
“不是,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