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在蘅的雞不能露在外面，看着怪不雅觀的。”

隋寂選擇了直說，關鍵是如果不說，明日天光大亮，來來往往的鄰居就會欣賞到陸在蘅的不可描述之處，雖然是雪人，但隋寂也很小氣的，不願别人看。

陸員峥真是沒點數，也不知跟哪裡學來的。

隋寂搖了搖頭，走上前蹲下，準備将那個表示雞的胡蘿蔔拿掉——再說了，這個胡蘿蔔也太小了吧，但也不怪陸員峥，她又沒見過，隋寂想着就上了手。

“……我服了！那是尾巴啊小隋！”

說時遲那時快，陸員峥将隋寂往後扯了扯，自己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明晃晃地照着，讓隋寂重新好好看一遍，前面是臉，後面是屁股，這也能看反？

陸員峥歎了口氣，不能怪小隋，畢竟他能還算健康地長大也不容易。

她又想起一些被稱為秘密的文字和畫面，無比痛惜小隋，便原諒他方才的大放厥詞。

隋寂“噢”了聲，又繞着“陸在蘅”走一圈：

“是我搞錯了。”

阿勒泰的九九天實在太冷，氣溫逐漸向零下三十度滑落，兩人勉強堆了兩個雪人——兩個形态各異的“陸在蘅”——等着明天陸在蘅和席春光給他們評分，實在耐不住寒冷，上樓了。

隋寂有信心獲勝，他的“陸在蘅”可不是矮矮胖胖，而是肩寬腿長地靠在樹上，别提多性感了。

樓上，席春光和鄰居阿姨已經收拾好了火鍋食材，隻等着他們回來開飯。

隋寂很想給唯一缺席的陸在蘅打個視頻，但席春光和陸員峥都沒提，他莫名有點不好意思打視頻，不好意思是一方面，萬一陸在蘅上來就喊“寶寶”什麼的，她倆該多醋呢。

“我給陸在蘅點個外賣吧。”

隋寂最終還是抑不住，想要借機跟陸在蘅随便說點什麼，加班的漫漫長夜，他太辛苦了。

沒想到陸員峥和席春光同時擺擺手：

“不用管他，吃你的。”

她們像是很習慣陸在蘅整夜加班，隋寂想着，也這麼問了。

場面默了片刻，陸員峥笑了笑，輕聲道：

“是啊。”

或許是察覺到隋寂神情不對，陸員峥吐了吐舌頭，活躍氣氛：

“他很辛苦的，所以我們要在家裡聽話，不要打擾他……陸在蘅會早早回來的！”

隋寂被小八歲的妹妹如此叮囑，沒什麼别扭的，點點頭，他可比陸員峥乖多了，至少無論陸在蘅怎樣，他可沒想過離家出走。

晚上睡覺前，隋寂的下巴尖搭在被子上，嗅着陸在蘅留下的淡淡荷爾蒙，心思動了幾番，輕手輕腳地去冰箱裡拿了顆冰封草莓——他沒法再給陸在蘅冰封玫瑰，晚上趁大家忙活的時候用買來的模具做了個愛心形狀的冰封草莓，晶瑩剔透的冰，鮮紅的草莓，像隋寂的欲語還休。

他将冰封草莓含着，拍了張照片發給陸在蘅，湊近手機呢喃：

“陸在蘅我等你讓它……”

隋寂翹了翹嘴角，也無所謂陸在蘅是否回複了，将草莓扔掉，甜甜睡去，夢裡都是草莓的香甜氣息。

他夢見陸在蘅用草莓堵着，很涼，又滾燙，叫人欲罷不能。隋寂興奮着，伸手要抱，陸在蘅總會将他抱起來——這是兩人都很喜歡的，可這一次，陸在蘅沒有抱。

隋寂用力揉着眼睛，乖乖的眼睛都變得濕漉漉了，陸在蘅極為模糊的一張臉卻是冰冷而發沉的，他手裡握着皮帶還是戒尺，神色不耐：

“隋寂，你為什麼總是不聽話？”

隋寂急得要命，陸在蘅好兇啊，都不喊他“寶寶”了，他快要哭出來：

“我很乖啊，很聽你的話呢。”

陸在蘅卻一點兒都不信他，斥道：

“不要狡辯，你舉止無狀、言行有傷風化……我教導了你四年半，你卻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不是也喜歡聽嗎陸在蘅？隋寂愈發着急，卻不能再發出聲音，隻能聽陸在蘅持續發狠。

陸在蘅不知将皮帶抽在什麼地方，啪地一聲，隋寂都夾.緊了，陸在蘅面露鄙夷：

“你這個樣子太掃了、太髒了，跪起來！”

“不知廉恥！這麼多人正看着你……隋寂，不要發.騷！”

“隋寂，你浪費了我整整四年半的心血！”

夢境的最後，陸在蘅“啪”地扔給隋寂一本書，他拿起來，這次視線清晰，隋寂一個字一個字地念着書名——

《歪脖樹觀察日記》。

呼，隋寂吓醒了。

天光已然大亮，外出的男人早已歸家，隋寂被陸在蘅寬廣溫熱的臂膀緊緊摟着，他閉了閉眼再睜開，哪裡還有什麼《歪脖樹觀察日記》。

他深嗅了嗅陸在蘅的胸膛，揚起小臉，對上陸在蘅極為疲憊卻飽含關心的目光：

“哥，叫我寶寶。”

“哥，我們去酒店，帶上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