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仙台市内最豪華的酒店頂層還亮着燈。
偌大的房間空無一物,靠牆的沙發上散落着深色制服和一條黑色繃帶。
不遠處,浴室磨砂玻璃上隐約透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寬肩窄腰的颀長身型引人遐想。
“唰——”
浴室門被拉開。
五條悟赤裸着上身從浴室出來,連頭發都沒吹幹,他徑直走到床邊将自己扔進床鋪裡。
在咒術師人手嚴重不足的情況下,連剛入學的伏黑惠都被派去任務,作為老師的他也已經連軸轉了一個多月了。
就算有反轉術式支撐,長久睡覺不足的話,他還是會感到疲憊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最近咒靈活動得似乎太頻繁了,這些咒靈的咒力也比以往要強。但強了有多少,五條悟不太有概念——再強壯的蝼蟻也隻是蝼蟻。
「還是讓伊地知去調查一下。」
這樣想着,他很快陷入了深眠。
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五條悟難得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了一個女人。
五條悟很清楚自己現在正處在夢境中,但是他無法控制夢境中的自己。
此刻的他雖然抽離了視角,卻能夠感受到夢中那個自己的所有情緒。
他看着躺在榻榻米上的自己将懷中赤裸的女人抱得更緊,動作激烈卻透出小心翼翼的克制,纏綿的吻不停地印在女人雪白的後頸和脊背上。
“遙……”
他低啞地叫着一個名字,喘息間盡是泛濫的欲念,但一舉一動也都在說明他對對方的珍愛。
這對五條悟來說可太新鮮了。
作為五條家的六眼出生,自小被家族溺愛着長大,28年來,沒有什麼是他想要而無法得到的,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是值得他去珍惜。
他覺得這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緒,還是對一個夢裡的女人。
五條悟不是神,他會有人類無法割舍的欲念,但他分得清楚,“想要”和“想要她”之間的區别。
他想要這個叫“遙”的女人。
可惜,“遙”始終背對着他,他無法看到她的臉。
“悟……輕一點。”
女人輕吟着叫他的名字,那被他刺激到輕顫的聲音裡,竟還讓他聽出些寵溺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五條悟無法克制地心頭跳動了下。他感覺到夢中的自己同樣心跳加速,繼而動作越發瘋狂,五條悟開始擔心自己過于強悍的力道會傷了她。
然而無法停下——
從脊背沖擊上大腦的快感,讓他閉上眼揚起了頭。
五條悟突然發現,那張臉……卻是自己十幾歲時候的樣子。
銀發少年慵懶滿足地趴回床上。十幾歲的少年雖然仍顯單薄,卻足夠将身下纖細的身體完全遮擋住。他一手還霸道地扣住對方的手腕,慢慢摩挲着将手指嵌進了對方的指縫……
28歲的五條悟挑眉——還來?不愧是我。
就在銀發少年要重新動作的時候,一個電話将五條悟喚醒了。
他頗為遺憾地歎了口氣,不怎麼情願地退出夢境。
“哈,伊地知,是世界末日了嗎?”
“非常抱歉,五條老師。”伊地知知道五條悟的休息時間有多寶貴,但是他看着不遠處的伏黑惠,還是盡職盡責地向電話那頭的老師兼監護人報告,“是伏黑同學的末日了。”
五條悟想起惠近期接到的任務,立即明白那邊的狀況。他揉着頭發坐起身來,問:“找到宿傩那根手指了?”
“找到了,但是被一個高中生吃下去了……”
“人還活着?”
“目前活着。”
“哦?”
“活着”的意思是保持自我,這可不容易,吃下宿傩手指還能清醒,絕對是百年難遇的逸才。
五條悟心中有些猜測,這下他顧不得回味剛才的夢,對電話那頭的伊地知說:“我現在過去。”
從伊地知那裡得到明确位置後,他起身套上黑T纏好繃帶,拎着制服朝陽台走去。路過茶幾時,順手帶上了出任務時買回來的喜久福——這酒店他估計是不會再回來了。
翻窗出去的時候,他想起來,買大福時老闆說原宿剛開了一家分店,下次就去那裡買好了。
—
宮城県杉澤三高。
教學樓的天台上,一片打鬥後的狼藉。
“根據咒術法則,虎杖悠仁,我現在要将你作為詛咒……祓除!”
“哈?!”
伏黑惠曲身防備地看着對面的虎杖悠仁:他臉上還殘留着被“詛咒之王”兩面宿傩寄生而留下的紋身一樣印記,可他說話的神态和聲音,又确實是剛才和自己一起袚除詛咒的那個熱心高中生的模樣。
「可惡!就這樣袚除他真的是對的嗎?」
伏黑惠望着少年無辜的眼神,心中掙紮。此時,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突然響起——
“現在是什麼狀況?”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上一秒還在心裡抗争的伏黑惠就放下了手上攻擊的姿勢,緊繃的神經也完全放松了下來,顯然來人是讓他絕對信賴的人。
就是對方說的話不由就讓他忍不住火大。
「什麼狀況你那六眼看不清楚嗎?!」
伏黑惠擡手,擋住自己老師手機上對着自己打開的閃光燈,聽着相機“咔嚓”個不停地響着,太陽穴爆出一個井字。
兜裡的手機不停在震動,他就知道這性格惡劣的老師已經把自己狼狽的照片分享到群裡了。
等接到五條悟随手扔給他的毛豆大福,并認真介紹甜品的時候,伏黑惠已經徹底擺出了死魚臉,抱着毛豆大福默默走到一邊平心靜氣去了。
「為什麼這種不着調的人會是咒術界最強啊!」
當代最強咒術師——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