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0円，謝謝惠顧。”

正在走神的虎杖悠仁，聞聲伸手要接過店員小姐為他打包好的毛豆大福。

但他的視線卻沒有随着手一起移動到手提袋上，而是一直落在店裡的一個角落——

那裡，有隻縮成一團的咒靈，正怯生生地望向這邊。

對比剛才在電影院裡看到的那些分不清軀體和五官的咒靈，這隻的樣子就可愛許多。

算上被宿傩掏心之後躺在停屍房的日子，虎杖進入東京咒術高專也有一段時間了，對咒靈這種東西倒是見怪不怪。

體内留下宿傩的咒力之後，他也算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原本看不見的時候毫無所覺，現在才發現，這個世界還充斥着這麼多低階咒靈。

伏黑說過，低階咒靈對人類沒有太大傷害，但被它們纏上的人也會有個頭疼腦熱、身體疲憊之類的毛病，還是盡早袚除的好。

但這隻……怎麼說呢，他第一次見到會害怕的咒靈。

他一進來，那隻咒靈就已經縮在牆角瑟瑟發抖了，這會兒看向自己這邊的小表情裡，明晃晃都是求饒。

小東西長得挺别緻，膽子卻這麼小。

虎杖現在隐約可以看到咒力了，見這隻咒靈周身咒力還算純淨，應該是沒有害過人。

他一時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現在當着普通人的面袚除它，倒是他體内沉寂的宿傩忽然像是對咒力有了反應，叫嚣着想要出來。

幸好他們先前有了約定束縛，宿傩現在無法随意支配他的身體。

在虎杖思考的幾秒鐘裡，店員小姐已經看出他的失神，主動将手中的手提袋挂在了他伸出的手上。

“這位客人，您要的大福已經打包好了。”

手上一重，虎杖回過神來，他收回視線看向一臉溫柔的小姐，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他匆忙掏出錢包，咧嘴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抱歉，最近睡太久，有些晃神。”

“是呢，睡太久還會錯過很多事情。”黑發赤眼的店員笑容不變，“快回去吧，奶油大福過了賞味期限口感就會變了。”

坐落于傳統商店街裡的傳統和菓子店，這位店員小姐也是一身傳統的椿紋和服，說話聲音也好溫柔。

明明是催促的話語，由她口中說出來更像叮咛關懷。

在對方輕柔的目光中，虎杖抱着毛豆大福，暈乎乎地轉身離開。

坐在路邊休息椅上的七海建人見到虎杖從商店街走出來，第一反應是表情凝重地皺起了眉頭。

“去了這麼久，原來是遇到咒靈了。”七海推推眼鏡，觀察着虎杖身上的殘穢，疑慮更甚，“是高階咒靈，恐怕有一級的樣子，虎杖同學沒有受傷？”

虎杖一愣：“高階？那家夥一直怕得縮成一團，我以為是什麼低階咒靈，還有普通人在，就沒動手。”

七海聽虎杖這麼說，疑慮是消失了，但他又豁然起身朝商店街走去！

“娜娜米？”

虎杖有些不安地跟在七海的身後。他知道七海是個靠譜的成年人，見他匆匆的步伐，大概也知道是自己判斷出問題了。

七海倒是沒有責備這個剛接觸咒術屆的菜鳥，他解釋道：“能夠産生害怕這種情緒的咒靈，顯然已經具備了思維能力，等級一定不會低，至少一級。根據近期的報告，那隻咒靈極有可能産生了智慧，它的害怕也許隻是僞裝。”

“僞裝？”

“你體内有宿傩，咒靈不會輕易對你動手，但那裡還有普通人不是嗎？或許那個才是咒靈要吞噬的對象。”

“店員小姐！”

想到那位笑顔溫柔的女子，虎杖瞳孔驟縮，用比七海更快的速度，朝大福店狂奔而去。

一個轉角過後，虎杖看到店員小姐正背對着他，手上似乎在做整理工作。

「太好了，人沒事。」

虎杖長舒了一口氣，這才發現手中的大福袋子已經被他蹂躏的不成樣子了，裡面的大福想必也不能幸免。

他捧着大福，眼角都有些沮喪地耷拉了下來。

許是他低落的氣息太明顯，在店裡忙碌的那位店員小姐已經發現了他。

她笑着打招呼：“客人，是有什麼東西遺落在這裡了嗎？”

“啊……不是的。”虎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索性抱着破損的大福袋子走過去，憨笑着說：“是大福不小心被我弄破了，我想重新買一份。”

店員小姐看着他手中的袋子，惋惜道：“是不太好送人了呢。”

“請再給我一份吧。”虎杖一邊悄悄觀察着周圍，一邊拿出錢包問，“1720円對嗎？”

店員小姐重新遞過去一份大福，柔笑着搖搖頭：“沒關系，這份是免費的，就當做謝禮。”

“哎？”

“剛才那個咒靈，你能看到對嗎？”店員小姐稍稍靠近虎杖，輕聲說，“謝謝你又專程跑來一趟保護我，不過它已經消失了。”

“哎？”

虎杖看着眼前纖細的女子，似乎隻會下意識應聲。

接着又聽她說：“你的同伴在等你了，快過去吧。”說完，還指了指他手上完好的袋子，叮囑道，“大福，不要再弄壞了，收到的人會不開心哦。”

她說話聲音不大，但落在虎杖耳朵裡就像指令一樣，讓他不由自主地就照做了。

待他轉過街角，看到斜靠在牆上的七海時，才回過神停下了腳步。

虎杖看看手上的大福又看看七海，開口：“咒術師？”

七海站在陰涼處，平靜地道：“從她身上感受不到咒力。”

“剛才我看過了，店裡那隻咒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