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

“把所有蟲子放在一個罐子裡，讓他們互相殘殺、吞噬，最後隻留下最強的那一隻。”

“哦，大逃殺。”

“大逃殺？嗯，聽起來像是一個意思。”

想起來喜久遙當時露出疑惑的表情，五條悟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

娜娜米問他為什麼信任來曆不明的她。

大概是因為，明明她看起來有那麼多的秘密，卻從來不在自己面前掩飾。

無論是對電子設備的陌生、對曆史課本中都不存在事迹的熟悉，還是停留在10年前的身份證明更新記錄……就連昨天晚上，她手上那份高層關于她的調查報告和報告上沾染的咒力殘穢，她也沒有想過在他面前隐瞞。

還有對娜娜米說的那句“夢裡”是真的。

他确信，在僅做過一次的夢裡，‘五條悟’全身心信賴着的那個人，是她。

讓他不解的是，在這爛透了的咒術界，有人逃避，有人麻木，有人貪婪，還有人想改變，那遙呢？想要什麼？

他曾賴在懶人沙發裡，看着她的側臉問了她這個問題。

其實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也愣了下——他是自我慣了的人，很少去考慮别人怎麼想的，更别說去關心他們想要什麼了。

“想要什麼？大概是……想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樣子。”

“對遙來說，哪裡是外面？”

五條悟還記得，她當時停下手上泡茶的動作，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後少見的笑彎了眼睛，隻說了句：“悟的眼睛，很好看。”

對方出乎意料的回答，讓他當時竟然有一絲局促。通常面對誇贊都會毫不猶豫認下的他，那時候第一反應竟然是反問了句“真的嗎？”

從出生起，他的六眼就被所有人關注着。五條家對六眼寄予厚望，外界對六眼則更多的是畏懼。

小時候，每當有人提起六眼，那語氣仿佛六眼是獨立于五條悟之外的一件稀世咒具，而他是承載咒具的容器一般。

傑那天問他：“你是最強，所以是五條悟，還是你是五條悟，所以才是最強。”

你看，連作為摯友的傑都曾質疑過他成為最強是基于先天的、不可替代的特質。換句話說，傑也曾認為他号稱最強，是幾百年才誕生的六眼所帶給他的。

六眼代表力量、代表權力、代表一切鬥争，可這些都不會和‘好看’扯上關系。

他喜歡這句話。

按照族譜記載，六眼的平均壽命是29歲，但他更強，應該會活很久。不過若有一天戰死，他大概會想把這句話作為墓志銘刻在墓碑上：“這裡躺着愛吃喜久遙做的大福、眼睛很好看的五條老師，最傑出的教學成果是讓學生們學會在災難中苦中作樂～”

想着學生們每次去看他都要對着墓碑無語一會兒的樣子，他哈哈笑了起來。

那時候遙會是什麼表情呢？

“咦？”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的五條悟疑惑了一下。

許是很久沒有放松過的緣故，五條悟覺得自己今天思緒有些飄散，但兜兜轉轉都會回到喜久遙身上。

這個發現對專注力極高的五條悟來說，像是大腦突然失控的自我高/潮。

雖然山雨欲來，内憂又外患，局面看起來相當糟糕，但是他今天突然想任性一下。

當訓練場上，最後站立着的伏黑惠也狼狽地趴在地上後，他朝那邊喊——

“遙，我們去秋葉原抓娃娃吧～”

在伏黑惠印象中超級任性，在要命的關鍵時刻還要不顧人死活順路去買喜久福的那個人，他自己所說的任性隻是想去抓娃娃。

躺在地上的學生又開始罵他“無良老師”了。

喜久遙回頭看着他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