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東京咒術高專的訓練場上傳出一聲巨響。
場上,喜久遙正擡手憑空接住虎杖失控脫手的咒具屠坐魔,藍白色的和服衣袖在氣浪中翻飛,從遠處看過去優雅如鶴。
七海建人站在訓練場邊,看着她娴熟的握刀姿勢,墨鏡下的眼睛裡帶着審視,他開口問身邊的人:“這樣一個來曆存疑卻戰力驚人的咒術師,高層和咒靈都在忌憚、試探她,你就沒有危機預案?”
翹着長腿靠坐在台階上的五條悟,聽到這個問題唇角的弧度依舊。他悠哉地晃着腿,看着場上喜久遙遊刃有餘的樣子,語調懶懶地說:
"娜娜米,你見過遙煮茶嗎?明明能用術式控溫,卻非要盯着茶釜等三沸——這種重度強迫症患者當不了陰謀家啦~”
“高層那幫爛橘子啊,本來就是隻會把大福看成人肉炸彈的白癡。"
七海建人視線逐一掃過場上的性格、能力,甚至連物種都各異學生們,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不受咒術高層待見。這麼一想,他心下倒是認同五條悟這句話。
不過,作為經曆過職場的成熟社會人,七海建人順着高層那坨屎一樣的腦回路思考了一下:“在高層眼裡,如果連最強的你都不能赢她,那這樣實力可怖又來曆不明的咒術師就是個不穩定因素。輔助監督的報告想必你也看了,那天現場除了影女的殘穢,還有另外一個殘穢痕迹。如果有一天她也叛變……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你想過怎麼樣收場嗎?”
娜娜米難得一次說這麼長一段話,言語間還不乏對他的關心,五條悟捂唇思考了好一會,才慢悠悠回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不管她是為了什麼叛變,直接在大福裡下毒才是最快的方式吧?”
七海建人:“……”
他有回到1分鐘前抽那個廢話連篇的自己的沖動,但又覺得眼前的白毛更應該挨抽!
所有人和咒靈都知道,要撼動咒術界,無論如何都繞不開五條悟。要麼直接處理掉,處理不掉也至少要讓他失去行動能力,否則任何計劃都不會成功——這應該是所有與咒術界敵對勢力的共識。
單從這種獨一無二的絕對影響力來看,五條悟身上背負的東西遠超七海建人自己的承受力極限,尤其是當年他在好友去世,極度悲傷的情況下,脫口而出說出那句話後,他對五條悟更多了一絲愧疚。
偶爾他腦子抽掉的時候,也會覺得這位前輩其實是有那麼一點點可憐的。但是,每當他升起這種情緒的時候,對方總是有辦法讓他覺得自己才是更可憐的那個。
就是因為這樣,他面對這位前輩時,經常會産生一種揮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悄悄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揉太陽穴的動作硬生生被七海建人改成了推推眼鏡,他嘴上還是沒好氣地譏諷道:“就現在的情況看,現在怕是她端來一份有毒的大福,你也能面不改色吃下去。”
“娜娜米果然了解我~”面對後輩的小脾氣,五條悟像被表揚了一樣開心地點着頭。
“請問你對她信任的依據來自?”
五條悟頗有些嚴肅地答曰:“夢裡。”
這次七海建人忍無可忍揉上了太陽穴:“……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去家入前輩那裡去檢查一下你的腦子,反轉術式已經不能修複它了。”他顯然認為這是五條悟在逗他玩兒的荒謬答案,決定最後一次提醒這位成天沒正經的前輩,“現在各方都各懷鬼胎,下周兩校的交流賽想必會很熱鬧。”
五條悟對現在的狀況很清楚,他已經有所準備,“所以,為了可愛的學生們能在交流賽中順利活下來,我和遙在接下來幾天的訓練課程裡,給他們準備了點兒「驚喜」,還順便給動歪腦筋的爛橘子準備了些伴手禮哦~”
「啊,那真是需要哀悼那些接收禮、物的學生和同僚了。有人寵着,這個人更肆無忌憚了。」
七海建人木着臉在心裡吐槽着,看向場上喜久遙的眼神也從探究變成了好奇——所以喜久小姐到底看上了這家夥什麼?
對比沉着臉的後輩,被喜久遙分擔了教學任務的五條悟現在惬意極了。做老師果然使人愉悅,愉悅得讓他非常想跟後輩分享這份心情,于是他發出邀請:“娜娜米要一起來做監督老師嗎?”
“交流會那兩天是周末。”
受到邀請的後輩并沒有感受到前輩的關愛,渾身上下寫着「加班這種事情莫挨勞資」的字樣。
“好可惜~還想介紹你和歌姬認識的,你們肯定合得來,比如開個‘五條悟為何如此帥氣’的茶話會?哎?娜娜米?”
七海建人耐心告罄,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
再次被後輩抛下的五條悟摩挲着下巴,感慨:“還是這麼愛操心。”
不過,連對這些破事不關心的娜娜米都察覺到了,咒術高層那群老家夥的小動作做得還能再明顯一點嗎?
要把遙招進高專的是他們,心生防備的也是他們。說到底,爛橘子們原本需要的是一件聽話趁手的兵器。
對乙骨憂太是這樣、對虎杖悠仁是這樣,對喜久遙自然也不會例外。這三個名字,在爛橘子眼裡應該對應的是“特級咒靈操控者”、“宿傩容器”、“未開刃兵器”。
“開刃要講究火候啊,老頭子們。”五條悟自言自語着,雙肘支在身後的台階上仰頭看向天空,看了半晌,他說:“确實好小呐。”
從這裡看,咒術師的天空就隻有被結界籠罩的着麼大而已。
他又想起遙說的話——
“像在養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