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甚至可以看清楚她發間的鈴蘭,因為結界消散的空氣波而微微顫動。
在她的不遠處,他看到虎杖悠仁和東堂葵正在對戰一隻特級咒靈,看起來葵的教學成果不錯。
五條悟掃了一眼便放心地收回視線,隔着百米,毫無阻礙地和喜久遙目光交錯。
先前想見她,可是見到了,五條悟又覺得那些想要問的話,似乎也無從問起。
或許,他此刻正握在手中的斷裂鉚釘就是她能夠給自己的全部回答了。
五條悟望着她安靜的眼睛,不知道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才好。懲罰什麼的,完全沒辦法吧?
他抓了抓自己的發根,最終還是對着她揚起一抹無奈的笑容來。
于是,他看到遙沉寂的眼睛裡,泛起喜悅的神色,甚至可以說是雀躍。
就這樣吧,五條悟想,自己可以再等等她。
——
夜晚,月光如練。
“喲,晚上好。”
羂索站在高專入口的台階上,朝自天元結界中走出的身影打招呼。
喜久遙的表情比月色還清冷,她沉默着伸出手要她和他的交易品。
羂索挑眉,從袖中掏出一塊泛着白光的不規則晶體遞過去:“有了結界核心,想必天元對你的威脅已經減半了,下一個不會就是我了吧?”
喜久遙看着漂浮在眼前的結界核心,冷漠道:“你還有三秒鐘時間離開我的視線。”
“幽玄姬什麼時候這麼沒有耐心了?”
“3——”
“可怕可怕。”羂索嘴上這麼說着,臉上不見絲毫恐慌,他像來時那樣,朝喜久遙揮揮手,“馬上又是盂蘭盆節了,這次我就不打擾了,咱們澀谷見。”
盂蘭盆節?對啊,已經8月中旬了。
她對這些節日并不熟悉,但她記得盂蘭盆節。五條家的盛大祭典和儀式基本都會定在在盂蘭盆節舉行,既能聚集族人又能繼祭告先祖,比如家主繼任,比如……家主婚儀。
或許還有其他重要的儀式,但是她并不清楚,畢竟她隻見過這兩次。
可惜,每一次都是慘淡收場呢。
喜久遙腦海中混亂地想着過往,竟沒有留意到周邊的氣息。
她回到教室宿舍一推開門,就看到五條悟窩在那張他的專屬懶人沙發上,修長的身影被月色鍍了一層銀輝。
屋子裡沒有開燈,借着從窗子照進來的月光,喜久遙輕易就看清了他沒有絲毫情緒的臉。
喜久遙頓了一下,沒有開口,沉默着從玄關走到矮幾旁跪坐下來,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半杯清茶。茶水已經涼很久了,入口苦澀。
她不甚在意地将半杯茶水飲盡,起身清理茶具開始重新泡茶。
沒有人開口,寂靜的室内響茶水沸騰的聲音。
水沸騰了一遍、兩遍。
喜久遙取下茶壺,不緊不慢地取出茶餅,玉露茶的清香緩緩在室内散開。
“兩遍。”五條悟的聲音響起。
喜久遙沏茶的手頓了下,輕聲問:“什麼?”
“水,隻沸了兩遍。”五條悟唇角終于揚起了孤獨,濕潤的唇在月光泛起漂亮的色澤,他從懶人沙發中起身,跨步蹲在喜久遙身邊,看着她瑩潤的側臉輕笑,“遙,你的心亂了。”
喜久遙睫毛輕顫了下,放下了手中剛泡的茶水。
五條悟卻伸手連她的手和茶杯一起握住,愉悅道:“不是給我的嗎?”
喜久遙擡頭看着他,搖頭:“沒泡好。”
玉露茶用三沸高溫水來煮才最合适,否則會味苦,而悟讨厭苦。
五條悟是懂茶道的,也懂她未盡之意。他碧藍色眼眸中侵染上柔光,緩慢地低頭直到隻能看到她的眼睛和那紅瞳中的自己,他在她耳邊低喃:“沒關系,是遙給的呢。”
太近了,喜久遙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五條悟吹拂在自己臉上的溫熱氣息,被氣息掃過的肌膚不受控制地顫栗,泛起一片細小的疙瘩。
敏感得讓她不由自主回想起一些畫面。
她忍不住頭微微向後撤去,想要離開被雪松氣息覆蓋的範圍。
剛一動,就被五條悟攬住了肩膀,他還是不放過她,更放肆地貼近她的耳邊,當呼吸拂過她耳畔,他含着盈盈笑意問她:
“遙,要和我一起回京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