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顧斂詞評論了她：一起努力，總會有出息的。

底下的人起哄道：好一個“一起”。

顧斂詞删了評論。她也删了那條朋友圈。

兩人開始很默契的避嫌，她減少了發朋友圈的次數，他也很少評論了。

蘇恬愛覺得心裡不是很滋味，但壓了下來。

面對感情的時候，原來他們兩個都是膽小鬼。

但蘇恬愛偶然發現，他似乎比自己這個暗戀者還要主動些，經常邀請她一起聽歌，常常一聽就是到深夜。

她并未察覺出什麼異樣感，隻當是他與自己還有些同窗友誼，以及兩人聽歌品味還算相同，所以經常和她一起聽。

又是一個深夜，她發了條動态：

Tianr：嗯……猜猜什麼時候天亮。

他發來一起聽歌的鍊接。

Guus：邊聽歌邊等。

她笑笑，戴上耳機，接受邀請。

R&B輕松又慵懶的曲調便在兩人耳中回響着。

聽完他的歌單，又播放她的。

窗戶輕掩着，清風徐來，又不留任何痕迹地離去，隻留歌聲悠揚，兩人對此都樂此不疲。

半夢半醒，不眠不休，像是在進行着一場無人知道的，盛大的，無盡的輪唱。

-

清明節，學校要求辦闆報，蘇恬愛之前學過國畫，便留下來幫着畫闆報。

文藝委員看着剛才領過來的顔料，數了數，發現數目不對，“張明，你是不是領多了？”

張明是體委，心比較粗，撓撓頭道：“我害怕不夠，把剩下的都抱來了。”

一旁在拆顔料的尚熙熙回頭看他，“那還有别的班沒領嗎？”

張明想了想，“我回來的路上遇到一班的幾個往後勤走了，不知道領沒領。”

蘇恬愛聽見，回頭看了看還在給她拆顔料的尚熙熙，道：“先隻拆青色就可以了。”

她轉過去勾完線，就開始給畫上色了。

三人站在一旁看她先畫，等到不易搞砸的部分再幫着塗。

顧斂詞幾人進來的時候，她剛好畫完一個部分，轉過來示意幾人按照她剛才那樣塗。

幾人點頭，拿着畫筆開始畫。

蘇恬愛看到門口向她這裡走的顧斂詞，愣了愣。

直到他走近，她舉着筆别扭地打招呼：“嗨。”

聲音細微，他似乎沒有聽見。

他越過她，去看擺在桌子上的顔料。

久到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呼吸停了多久，他對着她的背影輕笑道：“你們班效率可以啊，顔料全拿走了。”

遠遠沒有她的窘迫。

她閉了閉眼。

張明轉過身來，抱歉道：“不好意思啊，純屬失誤，你們從這兒拿吧，都沒拆過的。”

一班的道：“這有啥，那我們拿了哈。”

顧斂詞看了眼他們的闆報，問悄悄轉過來洗畫筆的蘇恬愛：“畫的是什麼啊？”

蘇恬愛回身看了一眼闆報整體的青色，歪了歪頭道：“不難看出來吧，山啊。”

顧斂詞搖頭，伸手指向闆報最左側，聲音放低了些，像是隻給她一個人聽似的：“我問那個。”

蘇恬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手指，差點擦過她的發絲，他身上的味道在她鼻間清晰可聞。

像是薄荷檸檬糖，酸中帶着涼。

和他帶給她的感覺一樣。

她小幅度地轉頭，目光掠過他的手指，看見那處還未勾線的雜亂線條，穩了穩呼吸，沒有再轉過來。

聲音還有些微許顫抖：“啊，風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