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後的日子過得飛快,高二下半學期結束,作為重高的西城二中并沒有對學生松懈。本該迎來的暑假,一半用來給“準高三生”補課。
蘇恬愛覺得從五月份到步入高三的這段時間過得飛快,常常無意識間就跨過好幾周,上學漸漸沒了以前那種度日如年的苦感,随之即來的是對事和人的麻木。
自從高三開學,蘇恬愛就沒怎麼用過手機,一直都是關機的狀态。
她不知道顧斂詞在聽什麼歌,大家發了什麼樣的朋友圈。
也都快忘記,她有多久沒見顧斂詞。
學校在十二月份開始可以午休點歌,每周三中午都會放幾首大家投的歌,蘇恬愛一直都借這個機會放松放松。
又是一個周三,她穿好外套,走出教室,将胳膊搭在欄杆上,隔着厚厚的衣物,并沒有感知到鐵欄杆的涼意。
冷風襲過,蘇恬愛被刺得眯了眯眼,校園廣播裡舒揚的節奏就在這時響起。
歐美女星淳厚的嗓音伴着舒緩的鼓點唱着:“親愛的,我從不知道我生命裡缺失的那一部分”。
蘇恬愛幾乎是一瞬間就聽出這是她推過的歌,她認為歐美R&B中神一樣的存在。
她正感歎學校竟有與她聽歌品味如此相同的人,幾人從她身後邊說話邊走過:
“這是詞哥投的那首嗎?”
“是,我們幾個跟他一起連投了好幾天,今天才能放出來。”
“還怪好聽的。”
“不過詞哥什麼時候喜歡這種類型的歌了……”
蘇恬愛聽了個大概,原來是他投的。
音樂降調,進入間奏。
如果是以前,她或許還會猜測是不是因為自己推過所以他才點這首歌。
不過此時,她心情竟如此平靜,靜到面上沒有一絲波瀾。
一曲播完,下一首她不太喜歡,于是轉身回班,沒有再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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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某一天,她們班有個跟顧斂詞玩得好的男生告訴她,顧斂詞想請她吃飯。
蘇恬愛感到詫異,問為什麼,對方支支吾吾不肯解釋清楚,隻是含糊地說讓她給顧斂詞發條信息試試。
蘇恬愛當晚回去,開機手機,找到顧斂詞的聊天框,點進去編輯了一條問緣由的信息,卻遲疑了好久都沒有發送。
蘇恬愛頓了一會兒,打開音樂軟件,發現他已經取關她。
一股無名的火氣從她體内湧出來,她一氣之下也去删他好友,才發現自己也已經取關了他,而她卻對這件事毫無印象。
許久不碰手機,想了好久,蘇恬愛才想起之前取關了幾個歌手和不認識的好友,可能是手滑不小心取關了顧斂詞。
她感到一絲懊惱,又想起來他也取關了自己,退回到微信聊天框,把自己編輯的文字都删除,然後又将手機關了機,扔到了角落。
請吃飯。
她趴到床上,頭上蒙着被子,自嘲地笑了一聲。
這也編得出來。
此之後,在大衆的視線内,蘇恬愛再也沒有朝顧斂詞所在的方向刻意望過一次,直面擦過也側着眸。
後來,他被提前錄取的消息傳出來,班裡有人談及此事,蘇恬愛也隻是筆頭頓一瞬,很快恢複常速。
她喜歡他,但不能為了他而不要自己。
他的前途且如此明朗,她也絕不甘迷茫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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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快,轉眼到了高三下半學期,離高考隻剩一百天。
學校為高三學子舉辦了百日誓師大會,本一直枯燥的學習氛圍突然活躍起來那麼一下子,衆人也免不了興奮一點,紛紛拿馬克筆在學校的牆壁上簽名。
有多套校服的學生拿自己的另一套給同學們,讓他們簽自己的名字。
這其中就包括蘇恬愛。
正式的活動辦完,氣氛很快熱鬧起來,操場裡合照的合照,瘋喊的瘋喊,蘇恬愛将自己的校服丢給同學們便去給别人簽了。
等她回來,校服已經不知道被傳到誰的手裡,過了好久才找到。
她沒空細看,隻大概瞟了一眼滿是字的白色短袖,便捏在了手裡繼續和朋友一一拍照留念。
桑韻挽着她的胳膊四處張望,随口道:“要不要過去跟他拍一張,敢嗎?”
蘇恬愛也跟着她四處看了看,最終在一堆男生中看見了他的身影,有幾個女生過來和他們一起拍照,他從後面走開了,沒有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