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外看去,地上和車廂窗台處冒出許多枝丫,它們在海鳥撞進來時糾纏扯住,減緩擠壓的速度。還有食人花咬住海鳥,将其撕裂成幾塊,但卻抽動幾下再次重組,反倒将食人花壓碎。
“*一段不知名地區髒話,你們快點吧.....!”那個女人尖叫着捶打爬虎藤,她本來想着躲館裡好了,但是門口全是屍體。
“啧,好吧。喂!你抓緊了!”
我朝手臂上狠狠咬下一口,藍色的血甚至濺到相裡别辭身上,顧不上遮掩了。白羽們聽從指令飛出爬虎藤,把外面那個女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住,躲在地面角落。我能接受到白羽們被沖散的感覺,隻能不停地流出血液制造白羽去保護那個女人。
“呃!”我是不是被相裡别辭傳染了老好人屬性,幹嘛要救人,況且還是競争對手。但是見死不救,看着她在眼前被壓爆,是會容易陷入自責的......啊啊,煩死了。雖然我心裡糾結,但是手上的動作沒停,結束我一定要狠狠薅上一筆。
“你停下。”相裡别辭從我懷裡探出頭,她的表情有些松動,一臉自責。
我愣了一下,感受到白羽覆蓋了一層枝葉,那些窗台上的枝丫和食人花消失不見,相裡别辭的修汶聚集在白羽上。
“你......”
“行善積德......待會再說吧。”她靠在牆上抱着手臂,沒有再看外面發生如何。
哭嚎聲,慘叫聲,怒罵聲。各種聲音持續着鼎沸,然後又逐漸低潮。很安靜的氣氛,其實還有不少雜音,列車沉穩地前進,血滴答滴答的砸在屍體上,旁邊是相裡别辭不穩定的呼吸聲。
“暫時結束了。”
“嗯......”
“出去吧,做我能做的,所謂善事。”她意味不明的扯動嘴角,一絲察覺不到的苦笑。
吧台車廂一片狼藉,地上遍地都是屍體和修汶生産的碎塊,像是經曆了天災的襲擊,左右兩邊的牆壁玻璃全碎了,一不留神就會栽倒下去,掉進塞壬海域。
不過吧台的環桌居然還大緻上完好無損,有三個女孩從裡面探出頭來,她們臉上沒有害怕的神情,反倒有些悠然自得。而被我們救下的女人縮在角落瑟瑟發抖,還好,至少沒死掉。
“最後赢家,嗚呼!”
她們勾肩搭背,愉快的互相擊掌,接着分散開來去翻地上的屍體。
“莉姐,這家夥很有錢哇!”一個長着犬耳的拉佩女孩舉着鼓鼓囊囊的袋子,開心的喊。
“知道了知道。”其中最高的女人應話,并揉了一把對方毛絨絨的腦袋,她應該就是莉姐。“喂,那邊的,這麼友好啊?不來搶嗎?”她抛接着一顆巨大的厄物晶塊,朝我們擡擡下巴,腳步堆着各種閃閃發光的東西。
“......我無法護住她們衆人,能做的僅有為她們收殓軀體。”相裡别辭沒有理那個拽拽的莉姐,一臉鄭重的和我說話。
“好,我幫你。”這應該是所謂的九禹習俗,尊重她的意願吧。
“切,裝什麼。”莉姐不屑的瞟了一眼,收集好滿滿一袋子的晶塊,最後再把所有的戰利品通通放進另一個女孩背上的長箱子裡。“不過也給我們省事。”
“莉姐,她們......”拉佩女孩偷偷瞄了我們一眼,随後看向莉姐,在脖子上作勢劃過。
什麼意思啊,我們都看到了!
“麻煩。”雖然身上一定有不少值錢的東西,不過直覺告訴她現在沒必要。
“姐姐,好了嗎。”另一個女孩是三人中最小的,像一隻白白的小冬熊,伸手拉扯莉姐的衣擺。雖然是個小孩子,但背着長長的櫃子卻絲毫不影響行動,可能是奇巧造物。
“進去再挖點就回去。”
“好!”
“好。”
莉姐三人把館門口的屍體拖到一邊,随後便走進館内。
“她們和普通的冒險客不同。”相裡别辭的手中升起一朵潔白的安眠花,她将其握碎灑向遍布的屍體,屍體在接觸到花朵碎末時從心口長出枝丫,巨大的花瓣将殘軀合上。
“是野旅人。”我之前了解到官方渡館師會在館裡尋找古物交給國會,冒險客收集買賣财寶,而還有一種團體是專門挖掘屍體遺留的東西。“其中的分支團夥,清道鬼。”心狠手辣,為了業績可以主動殺人。
“她們也進去了,之後的行動恐有不便。”
“我們先進去找到壬渡考官再說吧。”我看了眼終端,已經過去大半個小時時間,鏡心和蘿歇爾不出意外也快趕上了。
“好。”
“你要怎麼處理這些遺體?”總不能全帶着走吧,雖然手劄可以儲存。
“它們會将軀體化解為一粒種子,此花生性喜水,之後我會灑進河裡,慰其靈魂。”相裡别辭擡擡手,把所有花種收進寬大的衣袖裡。
“走吧。”我沒有問她要為陌生人做到這種程度的理由,可能這也是所謂的九禹習俗。
進入館内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草原,翠綠的色彩和藍天搭配起來像是一幅油畫,遠處的分界線有些模糊,像是被不小心沾上水,暈染開畫紙。
其他什麼也沒有,連一朵雲一隻鳥都看不到,身後是緊緊關閉着的黑門,唯一的路隻能向前。
......
“女士,可以解釋一下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呢?”
壬渡居高臨下的俯視眼前的女人,她跪坐在長椅上玩着終端,絲毫不在意周圍橫七豎八的厄物屍體,以及旁邊的壬渡和提着巨大刻刀的醫生,噼裡啪啦地點着。
“渡館冒險協會處對你這位大神來說太清閑了?”
女人的終端裡傳來激烈的戰鬥聲,她快速移動手指,臉漸漸貼近屏幕。
“......”
“啊啊!還是輸了!”女人哀嚎地躺倒,用力把終端一摔,又再次彈起來,轉頭怒氣沖沖的看向壬渡。“都怪你!”
“喂!”壬渡向前一步。“女士。”
“什麼态度,幹嘛啊?”她輕輕往後一閃,躲開醫生駭人的刻刀,長椅上的終端碎成兩半。“賠錢哦。”
“真是搞不懂,好好的議會廳不待,來這麻煩人。”壬渡一臉無語。“那位大人不需要您嗎?”
“喂閉嘴!不怕我直接讓你交代在這?”她十分不屑。“我去哪又怎樣呢?底下的隊員這麼拽,信不信我給别斯海因上一點小處分~”她點點手指,醫生揮動刻刀的手一頓。
“啧,您别扣她獎金就行。”還要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