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往下墜落,呼嘯的海浪越來越大聲,海水濺到身上甚至感到刺痛,我隐隐約約看見漆黑的海水中伫立着一根龐大的石柱,它們接近頂端的部分還有一截橫着的分支,像是一座座十字架。
一隻海鳥即将砸到我身上,我用力蹬在石柱上,朝旁邊移開一段距離,那隻海鳥無法暫停降落的路程,直勾勾的戳進石柱尖端,裂成一塊塊碎肉。
“好險好險......!”
正當我慶幸躲過這次的襲擊時,我看見了灰黑色的亂石岸,浪花湧上來又退去,像是一副由黑白兩色組合成的油畫。遍地都是高矮不一的石柱,上面鑲嵌着貝殼和骨頭,有些石柱的尖端上還有腐爛的骨架。
“這是什麼亂葬崗嗎?”
墜落的速度越來越快,眼前的視線也開始清晰起來,被海水侵蝕已久的石縫中夾雜着許多屍體。
一開始墜落的速度還比較穩定,我已經想好該怎麼較為安全的墜落,跳到旁邊稍微平坦的石柱上。但是,突如其來的氣浪将我的位置掀翻,那些海鳥全向峭壁砸去,大量的碎石和裹挾着沙石的氣浪打過來。
“糟了糟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們極速墜落,風浪大到睜不開眼,雖然我可以快速恢複治愈,但是一想到要狠狠砸上尖尖的石柱被戳穿身體,我還是忍不住恐懼起來。
“嗚嗚,相裡别辭,我們必須要做很好的朋友......”不然這人肉墊我是白當了。
“咳咳,你......”相裡别辭被我抱得喘不過氣,倒是醒了過來。
耳邊沒有我的回話,回答她的是充斥耳内的風聲和濺到臉上的藍血,相裡别辭躺在一片血肉中,受到沖擊再次昏迷。
......
好黑,我還在荒原和深淵中嗎?
......
伽爾汀娜?
......
小伽,小伽!
有人在叫我,這個語氣聽上去像是鏡心。她輕輕搖晃着我的身體,帶着哭腔喊。
“這些丹藥吃下去,拿些淡水來......!”
是相裡别辭,她沒事,還好。
“咳咳。”
“慢點,差點噎過氣了。”
......
心髒很涼快,有點舒服,是丹藥的作用嗎?周圍有一股香味,好餓,我好久沒吃東西了。早知道在列車上時,應該去自助車廂的。
“快醒醒呀,烤魚哦。”
好香,好香。
“給我,來一口,呃。”
我艱難地舉起手臂,朝着那隻巨大的奇異烤魚抓去,就差一步便能碰到了,卻被一隻手扼制住。
“不可,你現在身體極其虛弱,不能吃。”相裡别辭一臉嚴肅的看着我,随後又像是洩氣般說。“......抱歉。”
“海水史萊姆要吃嗎?”蘿歇爾捏着一團深藍色的厄物。
“這種确實是可以吃,無害,食用産生微量飽腹感。”相裡别辭說。
“吃吃吃......”
我咬住那隻海水史萊姆,鹹鹹的,海腥味。吞下去後的确有點感覺,但是它下一秒又出現在我眼前了。
“?”
我低頭看去,原來下半身還沒恢複生長好,地上全是濕答答的和新生純白的羽毛。
“......好吧,不過好歹有活過來的感覺了。”
我環顧身處的環境,手劄在旁邊放好,雖然上面滿是劃痕,但也沒壞。四周是潮濕的岩壁,還夾雜在貝殼海草之類的東西,地上的石縫中挪動着幾隻海水史萊姆。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我極力按耐住生長下肢的疼痛,斷面的創口血肉模糊,實在是驚悚。
“我和蘿歇爾處理完那邊的事後就趕過來了,到這時阿辭剛剛醒。”
“在吧台車廂有遇到海鳥厄物嗎?”相裡别辭給我幾顆綠色的丹藥讓我吃掉,我舔了一口,苦得讓我想再死一遍。于是趁她閉上眼進行九禹修行時,偷偷的藏進手臂的傷口裡,雖然白羽們也十分抗拒。
“有诶,不過它們一動不動的,并沒有阿辭說的會炸,撞來撞去的。”鏡心從兜裡掏出一顆玻璃珠給我看。“你瞧,我們從它們身上摘下來的。”
“什麼?居然不會觸怒它們嗎?”我接過那顆玻璃珠,這是海鳥的眼睛。
“它們就像玩具鳥一樣,在空中漂浮,身體也是積木做的哦。”蘿歇爾把手伸進羽毛堆裡,一臉驚訝。“好溫暖呀。”
“我也試試!”鏡心湊過來。
“不要影響伽爾汀娜的恢複。”相裡别辭攔住撲騰的鏡心。
“那你們是怎麼到達這裡的?”我挪動身體,下面慢慢開始有點知覺了,已經長到大腿根部。
“我們到達吧台車廂是那邊一片狼藉,很安靜,到處都是屍體,沒看到活人。”
“鏡心用修汶查看附近的位面,發現館的大門開在列車外,于是我們就跳到海鳥身上,一點點落到底下,到達館的門口進入。”蘿歇爾把玩着一把小刀,補充到。
“進去後是一片甯靜的大海,我們順着海邊往一處巨型洞穴走。然後突然天黑了,海浪越來越大,我們聽到峭壁上方轟隆隆的炸就趕緊躲進來。接着一陣白光閃過,時間像是暫停後又再度重啟,砰的一下你們掉下來了。”鏡心說。
“沒遇上厄物?”相裡别辭再次看向我,盯着看了幾秒,然後問。“你沒吃掉丹藥麼?”
“呃,哈哈。唔。”很難吃,但還是努力維持面色鎮定吞下去。
“對吧對吧,我都跟阿辭說了叫她搓丸子時放點糖。”
“遇到了些海洋厄物,不過都是小型魚蝦類。”蘿歇爾在身後翻找片刻,捧着一堆奇形怪狀的生物。“這些是可食用類,波子魚的魚卵,還有菲比牙精的觸手。”
“好耶好耶。”鏡心掏出打火石準備就地烹饪。
“停下,你們沒有遇到群體厄物和y型狄斯達柯特?”
“連一絲氣息都沒遇到,風平浪靜。”鏡心也認真起來。
“之前,那些裡格托市來的工蟻們是說要找相裡。”蘿歇爾靠在我身旁,輕輕戳了戳我新長出來的大腿。
“對啊,奇怪了,我咋不知道你招惹她們了?”鏡心也疑惑。“莫非你在終端裡同别人吵架,被找上門了?哎呦,難怪你平常不說髒話。”
“.......我現在就想說了。”相裡别辭無語。“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工蟻那件事是和學院方有關。”
其實我覺得這幾個問題有可能是出自我身上,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和相裡别辭會遇上y12型狄斯達柯特。
“長好啦。”
蘿歇爾捏了捏我的腿,問我有沒有感覺,我站起來走幾步,慢慢重新适應新生身體。
“還好,我們走嗎?”多虧了相裡别辭的怪味丹藥,身體恢複速度和适應能力都好多了。
“要不要吃東西?伽爾汀娜現在可以進食了嗎?相裡。”蘿歇爾看上去躍躍欲試。
“時間緊迫,我們可以先吃點速成......”相裡别辭還沒說完就被鏡心打斷。
“不要啊!”
凄慘的聲音回蕩在洞穴中,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