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了下來,初春時節的林中寂靜非常,隻有高懸在空中略帶寒意的,和月下兩相對峙的妖怪。
奈落握住明燭微涼的手,将人拉至身前。另一手摘下狒狒皮毛,海藻般濃密的黑發傾斜而下,露出那張足以蠱惑人心的、俊美的臉。
妖怪特有的夜視能力,使奈落清楚地看見明燭故作嚴肅的表情,他不禁笑出聲。
順手将她被風吹亂的碎發攏在耳後,不安分的手指輕輕撚着她的耳垂,低頭靠近。
“原來明燭這麼相信我,一點都不擔心我嗎?”
明燭覺得這個動作過分親昵,歪頭避開了他的手,滿臉疑惑地看向他。
以奈落的滿腹心計,既然敢迎戰魍魉丸,必然是做好了萬全準備,哪用得着她擔心?
況且她已經知道,這人表面長得風光霁月,背地裡幹了許多壞事。一個曲靈,一個魍魉丸已經夠難纏了,她不能再放一個隐患在外面。
可奈落殺又殺不死,她也沒有雪理那樣的能力,若是能把他封印起來,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是啊,一點也不。”明燭一邊思考如何困住奈落,一邊點頭敷衍他。
然後突然意識到,魍魉丸能潛伏北國這麼多年不被發現,必然不是個簡單人物。奈落歸根結底也隻是個半妖,萬一四魂之玉覺得魍魉丸更好操縱,臨陣倒戈,奈落還真不一定打得過。
“所以,你真的輸了?”明燭對上奈落的眼睛,思緒又轉到如何對付魍魉丸身上。
算算時間,南星應該也該回來了,魍魉丸她會親自送他下地獄。至于奈落,每次都是什麼都不說的謎語人,讓她窩了一肚子火。
明燭拽住他的領口将人推遠,背對他沒好氣道:“我就知道你不可信。”
話音未落,奈落就從後面牢牢地将人抱在懷裡,冰冷的氣息噴在鬓邊,低笑的尾音帶着愉悅的上揚。
明燭垂下眼,是了,這隻是奈落一具分|身而已,與花草樹木并無區别。
“滾啊,看見你就煩。”
奈落在她面前攤開手,掌心裡是一枚白色的,散發着微弱光亮的圓球。
“這是魍魉丸的一半殘魂。”
明燭回頭看向奈落,伸手拿過那個圓球在手中打量,這顔色純淨過頭了,不應該是魍魉丸的靈魂。
“他曾經是個人類,這裡是善良的那部分。”
奈落難得露出這種糾結的表情,他也覺得頗為棘手,“我雖然吞噬了魍魉丸,但他的能力很奇怪,我還無法完全控制他。”
“我與他達成了短暫的平衡,在四魂之玉的眼皮下還需要他作掩護。”
魍魉丸通過吞噬妖怪奪取□□達到長生的目的,若是能夠得到他這種能力,那……
明燭抛起圓球又接住,“你又打什麼歪主意?”
“答應你的事,我肯定會做到。”奈落眼裡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一昧的欺瞞隻會惹她厭惡,他不能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
“所以……”
還不等奈落說完,淩厲的風刃就攜狂風而至。
奈落立刻擋在明燭身前,風刃将狒狒皮毛粉碎,其下打扮得體的白色鶴紋羽織也被割的七零八落。
這不是簡單的分身,是他為了靈魂奪舍初步制造的身體,就這樣被神樂毀了,還是在明燭面前。
奈落神色不愉:“哼,還活着呢,神樂。”
神樂的命已經不在奈落手裡了,自然也不怕他,她聽犬夜叉說奈落被魍魉丸吞噬了,看來那裡情報有誤。
——奈落那個陰險狡猾的家夥,怎麼會那麼容易被吞噬?